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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第2页）

&esp;&esp;过了两天，沈赫就带他去了县衙，见到了刑房的洪书吏。

&esp;&esp;这两天沈赫一直待在县学，而方长庚也终于清楚了沈赫的情况。

&esp;&esp;也就是在方长庚出生那年，中央紧缺通律法的官员，因此在全国范围内召集学子入国子监律科，通过考核者便能入大理寺或刑部，这对很多学子都是一种诱惑。

&esp;&esp;沈赫便是因此选拔上去的，至于为何会回县学当一名教谕，沈赫却闭口不谈。

&esp;&esp;时隔十一年，律科早已现颓势，因律科出身之人的官路狭窄，多数到了五品就止步不前，与进士科完全不能比。

&esp;&esp;学子们纷纷投入进士科的怀抱，宁愿不中也不会选律科，以致现状越发凄惨。

&esp;&esp;方长庚也曾想过自己是否要走律科这条路，只是如今自己连秀才都还没考上，会试更是遥遥在望，心想还是待过两年再说吧。

&esp;&esp;刑房的洪书吏年纪与沈赫差不多，但面相以及说话的语气却圆滑了许多，估计是为吏者的通病。他见了方长庚以后也不觉得奇怪，应当是沈赫早就与他把话讲清楚了。

&esp;&esp;因平民上诉必须由县衙书吏撰写讼状，也因此让方长庚出现在了刑房。让方长庚感到惊讶的是，一个六七万人口的万兴县，竟每日都有诉讼，虽然大多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仍然要处理，原来古今都一样，基层永远是最苦最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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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连续去了县衙五天，原来还只是代写讼状，后来有空闲时，吏房和礼房的两位书吏也抢着拉他过去帮忙誊写文书，抄写县谕还有请柬。

&esp;&esp;若他们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方长庚自然有法子推脱，只是两位书吏皆是方大山这般的年纪，对他又和颜悦色，办完事后哄孩子似的给他一些糖果点心，倒让方长庚任劳任怨地受了。

&esp;&esp;这日方长庚惯性地去礼房询问有没有差事，却见陈书吏一手执笔悬于纸上，久久未落，另一手则不停地拍着脑门，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显然是遇到了难题。

&esp;&esp;见方长庚进来，陈书吏像是找到了救星：“长庚，过来！”

&esp;&esp;方长庚走过去：“陈书吏。”

&esp;&esp;陈书吏将纸换了个方向：“县令说要给县衙里的三省堂拟副对联，我写了好几副县令都不满意，你给我想想！”

&esp;&esp;不是诗赋，那就好办多了。

&esp;&esp;平日里县学里的几个童生也会凑在一块儿对对子玩儿，权当无聊的读书生活中的一点调剂，方长庚可还是其中翘楚。

&esp;&esp;低头看了看陈书吏先前写的几幅对联，方长庚立刻明白许县令为何不满意了。

&esp;&esp;还不是他写的都是对县官歌功颂德的内容，辞藻华丽却不实，像许县令这样廉洁勤政、爱民为民的好官如何会喜欢？

&esp;&esp;方长庚脑中思索，大约过了半柱香不到的时间，便提笔写下：“得一官不荣，失一官不辱，勿道一官无用，地方全靠一官;穿百姓之衣，吃百姓之饭，莫以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引）

&esp;&esp;陈书吏见他洋洋洒洒写了一堆，将信将疑地接过纸一看，顿时如醍醐灌顶，明白了方长庚这么写的用意。

&esp;&esp;他愁喜交加：“会不会过于……”虽心中隐隐觉得县令会满意，但这未免也太……接地气了吧！

&esp;&esp;方长庚可不管后续的事：“书吏可再写几副给县令看，若是县令还不满意，不妨再将我的呈上去让县令瞧瞧，长庚是农人之子，能想到的也不过是这下里巴人之作而已。”

&esp;&esp;陈书吏颇有些烦恼，不过在方长庚面前还是尽量压下负面的情绪，指了指桌上的油纸包道：“那我再想想……今天没有别的事了，你早些回去，噢，我夫人今日做了糖蒸酥酪，你拿点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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