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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节（第1页）

&esp;&esp;积怨

&esp;&esp;又片刻，四大刺客开始巡逻，各选了一条道，在案几旁走过。

&esp;&esp;殿试时间将近一日，接近正午时热了起来，侍女便挨个案几放上木杯，注满茶，并从托盘中取出点心，放在案旁。段岭口渴得很，却不敢喝。武靴在他身边停下，躬身放下一杯水，并将原本的水收走，段岭顺着那人的腿朝上看，见是武独，便把水喝了。

&esp;&esp;武独又倒了一杯，段岭不敢多喝怕憋尿，又提笔继续写，写着写着，竟已不知时间，沉浸于过往的回忆之中，那些时光里的久远印象，牧旷达堆叠在书房中积聚如山的奏折，逃亡时的百姓……尽数扑面而来。

&esp;&esp;落笔，一笔转折，段岭的眼泪落下，滴在纸上，洇开了卷末最后一字的墨色。

&esp;&esp;他抬起袖子，擦了下眼泪，搁笔，吁了一口气，这份殿试卷子，仿佛耗尽了他毕生的力量。

&esp;&esp;那一刻他的内心安静无比，只沉默坐着。及至日头西斜，朝殿内投入一道金红色的光，交锋

&esp;&esp;“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段岭微笑道，“陛下，保重身体，臣骤知先帝驾崩之日，犹如天塌地陷。但总归慢慢地走出来了。”

&esp;&esp;李衍秋眼睛发红，安静地看着段岭，许久后说：“你觉得先帝是个怎么样的人？最终那段日子，是武独鞍前马后追随，想必你也听过不少。”

&esp;&esp;段岭想了一会儿，搜肠刮肚，都无法找到最贴切的词来形容他的父亲，英明神武，温柔耐心……如同一座山一般，永远指引着他的方向，不管过多久，走多远，抬头时都能看见那座山，很高很高的山。

&esp;&esp;但要说他留给自己最深刻的印象……段岭想来想去，最后答道：“是个有趣的人。”

&esp;&esp;李衍秋笑了起来，答道：“不错，是个有趣的人。”

&esp;&esp;段岭也笑了起来，李渐鸿的一切都在这二字里，已经无需多言。

&esp;&esp;“人生在世，要当一个有趣的人，可比建功立业、名垂千古难多了。”李衍秋感慨道，“世间虽大，竟是再找不到一个像他这样的人，不过每次与你说话，朕都很高兴。”

&esp;&esp;段岭答道：“能与陛下说说话，臣也很高兴。”

&esp;&esp;李衍秋又笑了笑，此时外面郑彦道：“陛下，送药来了。”

&esp;&esp;段岭不待吩咐，便上前去开门，接过药进来呈上，李衍秋拿着药碗时，段岭又伸出手指，搭在李衍秋的脉门上。李衍秋看了段岭一眼，默不作声，把药喝了。

&esp;&esp;段岭沉吟片刻，知道李衍秋没有被下毒，至少脉象显示，一直是正常的，只是虚细无力，气血两亏，心脏不大好，须得服用安神补心的药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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