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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中几乎带着祈求,顾淮南心头酸酸涩涩的疼了下,她动了动唇,不该如何是好。若是站在叶锡尚的立场,这一声“妈”是无论如何叫不出的。顾淮南是个护短的人,自己的人做错天大的事,她宁可跟着一起扛着都不许旁人一句责难。而对于这件事,她始终不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做,她太清楚这不是她护短或者义气就能解决的。就在她做心理斗争的时候,外面忽然由远及近传来一阵快而迅的脚步声。她心中猛地跳了下,莫名的发慌。青灰的布帘被人再次倏地掀开,叶锡尚绷着一张脸一步跨进门槛,拉过顾淮南甩在身后,居高临下的瞥了眼在他面前坐着的女人。景芊起身,对于这样的见面方式有些不知所措,或者说,在叶锡尚面前,她一直都因愧疚而胆怯。叶锡尚匆匆打量她一番,却忽略她的眼,冷漠而残酷的轻掀薄唇。“景芊,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女人叫你妈?”……作者有话要说:趁着没人,我又上来弱弱的说我更新了~捂脸奔~~o(>_这么害羞+忐忑是肿么回事~~心虚么~~竟然没有人砸我?我白做心理建设了喂!!☆、57有染(军婚)。叶锡尚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江邵,是因为景芊的一个电话,那是叶小安最痛苦的时候,也是江邵最混蛋的时候。叶锡尚最快速度赶到b市去到她的身边,把她带了回来。那时的江邵要比现在的他张扬跋扈的多,他那般狂妄也不过是仰仗着叶小安对他的感情。只可惜江邵没想到在叶小安心里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她离开的将近三年的时间里,叶锡尚每一次见到江邵都能感觉到他的变化,清晰而坚定的变化。他学会等待,学会忍耐,不再自我,懂得什么值得,什么是不值得。他对自己想得到的依然有强烈的欲望并且一直在为之努力,就如同他想要叶小安的心从来没有变过,但叶锡尚看到他眼里的狂妄已经化为珍惜。而在景芊眼里欲望,叶锡尚却只觉得那是贪婪,这种贪婪让他极度反感,甚至恶嫌。景芊被他这种毫不掩饰的眼神震慑到,生生退了半步,勉强扯起唇角。“小尚,你知道我在这里?”“我是来找她的,不是你。”叶锡尚淡淡的,一如既往的冷。景芊不是不在乎,但她除了假装不在乎没有别的办法,扯起嘴角勉强的笑了下。“你来的正好,我们好久没见过了吧,不如点些东西一起坐下来聊聊。”“我和你有什么好说的吗?江夫人。”“江夫人”三个字叶锡尚咬的很轻,但那种非要和她把界限划清的态度让景芊难受极了。“非要这样给我难堪?”“是你自己找难堪,如果可以,我根本不想见到你,在小安和江邵交往之前,在知道你和江邵的关系之前,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顾淮南倒吸一口气,站出来轻捶了他一下。“叶锡尚,怎么能这么和妈妈说话?”她话中某个字眼让景芊眼睛亮了一下,却让叶锡尚眉头皱紧。“你说什么?”顾淮南楞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再改口已经来不及,只好继续硬着头皮回他。“不管你们之间有过什么恩恩怨怨,她毕竟养过你,你和小安也毕竟叫过她妈妈,这总没错吧?”景芊自嘲的笑了笑,眼底渗出点点湿意。“南南……”顾淮南看得到她强忍的痛楚,虽然在叶锡尚和江邵的嘴里景芊是个自私的女人,可顾淮南感受到的却是她对孩子的歉疚与那种想碰触却求不得的渴望。那是她从宣蓉身上从来不曾的东西,她得不到的,叶锡尚却不屑一顾。顾淮南觉得可笑,更觉得心疼。叶锡尚眯了眯眼睛,内心的情绪被他强压制住。“你先出去等我。”若依顾淮南平时的脾气断然不会离开,但她不想在景芊面前惹怒他,更想给他们两人多一点时间。顾淮南深吸一口气,看了景芊一眼,转身走出包厢。顾淮南前脚刚出去,包厢里的气氛骤然被冻住了般的紧张。叶锡尚没让这种气氛持续太久,率先开口:“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回来s市吧?感觉如何?”景芊语塞,一下子就被问得说不出话来。叶锡尚冷笑。“南南不懂,希望你别误会,她只是和小安一样心软看不得人哭罢了,但这招对我来说无效。”“是不是在你心里,妈妈就那么不可饶恕?”景芊缓缓坐下来,杯子里的东西尚有余温,可惜暖不到她的心里。“你是不是觉得任何的伤害都只要几句道歉就可以弥补?还是说你道了歉,别人就必须接受?”“当然不是,只不过,当初的我比你现在还要年轻,现在我已经到了这个年纪,是否要我跪在你面前才肯原谅我?”景芊悠悠道。“我不知道你对顾淮南的感情是深是浅,但是如果你对她的感情是爱情,我希望你能够尝试理解一下当年的我,我不过是为了我爱的人。”叶锡尚也坐下来,就在刚才顾淮南的位子,微微垂眸。“如果你当初是为了自己病重的父母而和叶锦然演了那一出‘结婚生子’的戏,应该不难理解我无法原谅你的原因。”“……”“小安当时还小,或许她的记忆不够深刻,但我记得,清清楚楚的记得,我想你应该不会想知道他为了你都牺牲过什么。”“这些是我和他之间的纠葛,我只能和他说对不起,因为我爱的人不是他。”景芊叹了叹,又道。“你对我这么恨,怕是另有原因,对不对?”叶锡尚倏地抬眼,景芊大胆迎上他的目光。“我的离开对叶锦然来说只是离开,但对于你和小安,却是……”这是景芊最难以启齿的秘密,叶锡尚却坦然的接下她的话:“是再一次抛弃。”在父母相继因病过世和江邵的母亲意外离世后,景芊和江震重燃爱火,她确实和叶锦然不止一次提出要把两个孩子送走,甚至有一次已经联系好了一对不能生育的夫妻……当时景芊像中了邪似的想要北上去找江震,中了邪似的要离开这个“家”。她确是有不舍孩子,但是这点不舍在她的爱情面前是那么渺小。每个景芊和叶锦然因为是否要送走他们而争吵的夜晚,叶锡尚都会跑到叶小安床上,捂着她的耳朵尽量不让她被吵醒,一直等到他们不再争吵。没人知道他那个时候有多害怕,他抱着睡熟的叶小安偷偷的掉眼泪。他那个时候就知道做家务,照看叶小安的吃喝拉撒睡,尽量不让景芊感到带小孩子的烦躁,他努力学习,甚至跳级,努力在所有方面都做得最好。他诚惶诚恐着度过那个时候的每一天,可是最终,景芊还是抛弃了他们。叶锡尚在知道景芊走的那一天就已经在恨了,这种感受在后来的每一个需要有母亲在的时刻都在加深,直至今日。好比一个越来越紧,越来越死的疙瘩。她在另一个城市,和另一个男人组成了家庭,她待那个男人的孩子如亲生儿子一般。她不要他们,哪怕他做得再好,哪怕他比谁都需要她。或许这才是叶锡尚解不开的心结,从年幼到成年,在心里系成一个永远解不开的结,又怎是景芊几句道歉就能给化解的?“当初你走,没人拦得住你,你自己做的选择,不管是对是错,都只能你自己承担后果。”叶锡尚说罢起身,冷漠的脸一如从前的她。“景芊,我从来没有厌恶过一个人,你是唯一一个,知道为什么吗?”“……”“不觉得自己太过贪婪么?你要爱情,你得到了,你要江邵接受你,你也做到了,你还想要叶锦然原谅你,想要小安嫁给江邵这样她能一直在你身边,想要我不恨你,更想要我女人认了你,你这样不觉得可耻吗?不觉得你想要的未免太多了吗?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有一些伤害是你永远弥补不了的,除非让时光倒流。”叶锡尚转身欲走,临走前脚步又顿了顿。“这世上不是你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哪怕你再努力流再多的眼泪——这是我在你走后就明白的道理。你放心,小安并不知道你曾是这么狠心绝情的人,江邵也不知道,我想让小安生活里多一些美好的东西,哪怕是假的。”他的话并不重,却字字扎进景芊心里深处,苦不能言。顾淮南就等在店门外,起风了,她裹紧了衣服不停的跺脚。叶锡尚推门出来拉了她就走,才走两步忽然停下来。“你叫景芊了妈?”顾淮南摇摇头,被他的表情吓到。“很好。”叶锡尚一个字都不再多讲,攥着她的手腕迅步离开,顾淮南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他车前了。“等等,老公。”他置若罔闻。“等一下!”顾淮南欲挣脱他的力道,却被他一言不发塞进车里,反手用足了力气甩上车门。“我说等等!”顾淮南说着就要去挡,叶锡尚心下一惊,反应极快的伸手在车门阖上之前格了一下才没有掩到她。顾淮南眼睁睁看着他的手在最后一刻在自己面前被狠狠的夹在车门与车之间,她怔了只片刻便一脚踹开门,拉过叶锡尚,他的手已经破了,手心手背迅速淤出一道深深的血印子。顾淮南倒吸一口冷气,心疼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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