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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第1页）

&esp;&esp;虽然也有?他哥开?心地把他抱起来荡两下的时刻，但似乎更多的是他哥沉默注视着塌了一半的乐高、磕了一角的歌德耳机、洒了果汁的绝版跑鞋……慢慢捋起袖子准备打他的时刻，所以他哥其实是因为讨厌他，所以才不想再要个弟弟或妹妹了吧？

&esp;&esp;虽然他自?己也不想要弟弟或妹妹，但他的原因单纯是他不想把妈妈分出去。

&esp;&esp;“嗯？”李疏感觉到成玥在身边蹭来蹭去，迷迷糊糊挤出个疑惑的声儿。

&esp;&esp;“哥啊，哥，”成玥扭捏地叫着，“……你不是讨厌我?吧，哥？”

&esp;&esp;李疏的大脑晚了十秒才翻译出来这句话，他眼睛睁开?一条缝儿瞧着成玥，雨点落在车窗上劈里啪啦的响声吵得他逐渐清醒。他出奇温柔地在成玥脑门儿上轻轻揉了揉，低声道：“嗯，不讨厌，没人会讨厌‘成乔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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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这句话?也并非总是对的。譬如今天，王术与李疏在校门口松手各自离去时，天际的晚霞就铺陈得十分壮观，但也就一顿晚饭的功夫，大雨就落下来了。

&esp;&esp;王术搬着小马扎坐在屋门口赏雨，在她身后?，王西楼和王戎正并肩喝着啤酒补看球赛，杨得意在走来走去收拾着破屋里的各个?角落。他们父女是因为破产“来到”破屋的，杨得意是因为破产“回到”破屋的，所以杨得意总是愿意在破屋的各个角落里耗费时间。

&esp;&esp;“我以前要?是敢这么浪费电，你姥姥得抄扫帚打我。”杨得意拎着抹布路过，不由分说?，“啪”，关?了门灯。

&esp;&esp;王术皱眉发出不满的长音，“妈——”，愤愤起身重新打开门灯。

&esp;&esp;杨得意正要?转身离去，瞧见门灯又开了，一下子就搂不住火了，她狠狠将抹布掼到地?上，黑着脸扬声道：“我就是把你们惯的了！惯得一个?个?听不进去人?话?不知道好歹！”

&esp;&esp;王西楼和王戎暂停了球赛一道望过来。王西楼似乎是要?劝些什么，但最终只是轻轻叹息，他转头给了王戎意味不明的一瞥，攥着啤酒罐屁丨股一再?往外挪，一直挪到沙发的另一端。

&esp;&esp;王术微微偏开脑袋瞧着满面怒容的杨得意呆住，不明白为什么只是这样微小的一件事情，竟然能惹得她大动?肝火。她起身重新关?掉门灯，再?把马扎收起竖回墙边，转身迈着重重的“我生气了”的步伐走向?自己房间。

&esp;&esp;半个?小时后?，王术收到王戎的短信。王戎解释，杨得意是对她有气，并非是对王术。她要?求王术不许跟杨得意冷战，杨得意正处在更年期，两个?女儿同时跟她冷战，她扛不住。

&esp;&esp;王术其实回到房间往床上一摊就大概回过味儿了，自己这是给王戎当了炮灰儿，她毫不留情讥讽王戎：“哎呦呦呦，就显你懂事儿，你这么懂事儿，咱妈让你跟那个?姓曹的分手，你咋不分手？”

&esp;&esp;王戎大约十分钟后?回复她：“有多?远滚多?远，在（再?）敢这么阴阳怪气，点（当）心我破门而入收拾你。”

&esp;&esp;并不长的一句回复，却有两个?错别字，由此?可见被气得不轻。

&esp;&esp;床头的保温杯不知何时见底了，王术倒过来控一控，也就控出来半口水。她在“渴死了想喝水”和“渴死拉倒”两个?意念中拉扯了五分钟，怏怏坐起来。

&esp;&esp;王术趿拉着棉拖走到房间门口，听到老式拖把“哗啦啦”转动?的声音，她顿了顿，将门打开一条细缝，瞧见杨得意正在拖地?。

&esp;&esp;大概是因为察觉到杨得意心里压着火，她爸爸王西楼球赛也不看了，机敏地?用洗澡当借口躲开了——他平日里洗澡可没这么积极；至于王戎，王戎正在自己房间放着轻音乐。此?时小破屋外间里只剩下杨得意一个?。她将屋子东南角的诸如米袋、粉条袋、牛奶箱等杂七杂八的零碎物品往一旁挪挪，先用揩干水的湿拖把拖一遍，再?用软一些的干拖把拖一遍，然后?再?将一个?个?物品归位。

&esp;&esp;“水泥地?再?拖也不如瓷砖干净，你歇歇吧。”他们父女曾劝她不必频繁拖地?。

&esp;&esp;“你们歇你们的。管闲事，我支使你们了？”杨得意每每扶着腰笑着叫他们闭嘴。

&esp;&esp;王术一直瞧不明白杨得意的坚持，直到上个?月的某天跟二姥姥在门前择菜，听到二姥姥的几?句话?。二姥姥说?，这个?破屋是你们暂时落脚的地?儿，却是你妈从?小长到大的家，她在她家的每个?角落都能瞧见你姥姥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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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十点半，王术正趴在床上琢磨明天如何打开局面与她妈重修旧好，两条来自男朋友的微信消息突然跳进来。一张光线不明的照片，照片里是一只勾着礼品袋沾着雨水的修长手指；一句轻描淡写的留言，“有个?礼物给你，如果你还没睡的话?。”

&esp;&esp;王术露出疑惑脸，问他：“不年不节的为什么送礼物？”

&esp;&esp;“叮——”李疏的回复立刻就到了。这回是一条语音消息。李疏在淅淅沥沥的落雨声里正告她：“交往的得到一个?十分暖心的拥抱。客观地?来说?，这个?拥抱起初不但暖心还十分唯美，就是那种放在偶像剧里会被定格多?机位拍摄的唯美……直到王术脚下没站稳，从?墙根一尺宽的小斜坡上滑下来差点仰面倒地?，而李疏反应慢了半拍差点没能成功捞回她。

&esp;&esp;两人?歪了伞淋了雨，然后?重新挤到伞下，一对视都忍不住笑起来。

&esp;&esp;王术问：“你傍晚不是跟人?吃饭去了，而且还去迟了，怎么挤出来时间买的？”

&esp;&esp;“刚好饭店旁边就有这家店，等人?的时候过去转了转。”李疏说?。

&esp;&esp;“你感?觉不太高兴的样子，我刚刚开门见到你时，”王术手指缠着自己细软的小辫儿，“是饭桌上发生什么事儿了？”

&esp;&esp;李疏闻言一愣，继而百感?交集，王术是他仅见的能把温柔藏得这么深这么动?人?的人?。

&esp;&esp;李疏承认晚饭吃得不太愉快，因为有些担心成荟以后?的日子。江云集如果有办法搞定他家里的三个?长辈，长辈就不会把问题直接带到今天的饭桌上。

&esp;&esp;李疏简明扼要?地?刚把事情说?完，女朋友不出预料地?倒抽一口气，立刻护短，相当义?愤。

&esp;&esp;“嘶——一辈儿人?顾着一辈儿人?就行了，手咋伸那么长？有没有点分寸了？”

&esp;&esp;李疏听她同仇敌忾这样说?，烦闷的情绪转瞬就淡去了，与此?同时，夜风似乎没那么刺骨了，就连落在伞面上的雨声都动?听了不少。

&esp;&esp;李疏屈指蹭了蹭王术的脸颊，发现她冻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有些懊恼自己的粗心大意，说?：“你回家吧，我也回去了。”

&esp;&esp;王术应了一声，但脚下一寸没动?。她有点舍不得，李疏刚刚抵着墙单手捞回她的动?作和李疏一下一下撞击她耳膜的大提琴般的声音都让她流连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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