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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节（第2页）

&esp;&esp;明锦举之以示众人：“还有一份，先帝亲手交于本宫之手。诸位尽可观阅。”

&esp;&esp;一霎时，所有人都不再言语了。

&esp;&esp;元蘅泰然自若，不见丝毫慌张。

&esp;&esp;只是她心中微乱。

&esp;&esp;侧身后那束来自闻澈的目光，她至今没敢回头去看一眼。带着这份遗诏的秘密一年有余，曾经无数次想张口问及闻澈是否想要这么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却又无数次收回了这种念头。

&esp;&esp;此是高位，亦是桎梏。

&esp;&esp;那夜闻临的痛哭仍在耳畔，痛苦地诉说着这张龙椅给他带来的无尽的畏惧。那种此身系万里江山，却又屡屡觉得凡事都在脱离掌控的痛苦。

&esp;&esp;诏书重新递回了元蘅的手中。

&esp;&esp;她握紧了，终于转身看向了闻澈。

&esp;&esp;元蘅抬手，递到他的跟前，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没有旁的事在瞒你了。若是你不愿意，现在就能传位其他诸王，或者闻泓，都好。我们离开这里，去哪里都行。”

&esp;&esp;闻澈张了张唇，没发出声音。

&esp;&esp;元蘅道：“若是你做好了决定，我们就留下来，试着去改变已经被搅乱到破败不堪的北成。身在此位，或许尝不到皇权富贵，或许会有许多负累。但……有我在。”

&esp;&esp;有我在。

&esp;&esp;这三个字仿佛沾染了沁香的毒药，足够迷人心智，又能将人不安的心抚平回来。

&esp;&esp;去年衍州城外的那场大雪，她拦了他行军之路，来见他最后一面，亦是说了这么三个字。也是这三个字，令闻澈在粮草不足的困境中，依旧坚持了下去。

&esp;&esp;从小被当作储君培养，闻澈深谙为君之道。只不过年少时那场变动，母后被锁深宫不得见面，梁家倾覆，他也被赶到俞州那等荒凉之地。

&esp;&esp;在那时，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连亲人都护不住，连真相都拿不到。

&esp;&esp;后来元蘅为护漱玉深陷诏狱，他看着心上人在狱中困了整整一个月，却半点法子都没有。那时他对自己的恨意更浓。

&esp;&esp;皇权不一定意味着富贵，甚至还要献出自由。

&esp;&esp;自己的自由就罢了，并不足惜。

&esp;&esp;若是如此，他或许能留下元蘅的自由，亲人的自由。

&esp;&esp;闻澈伸出了手，却滞在半空之中。

&esp;&esp;他看着元蘅的眼睛，温和清透，是在这纷乱世道上，唯一能让他觉得心安的目光。

&esp;&esp;掌心落下，他取过了这份诏书。

&esp;&esp;风又烈了些，他挽起的长发被吹得纷乱。

&esp;&esp;一只鹰掠过广阔天际，逆风振翅，划破阴云，最后落下长而幽远的鹰唳。

&esp;&esp;燕云军的鹰。

&esp;&esp;朝臣军士皆见此而拜，恭贺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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