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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第2页）

&esp;&esp;裴江知笑着看向女儿，假意呵斥:“多大人了，没个端庄稳重的样子！”

&esp;&esp;裴鸢的笑淡下去，手指缴着袖口，颇为犹豫道:“公主端庄稳重，如今得到什么了？”

&esp;&esp;提到公主，裴江知的笑微僵。

&esp;&esp;自打陆从渊强娶了明锦之后，便再没见明锦出现过。昔日那个守在宣宁皇帝病榻之前，绝不肯让任何人靠近的倔强的女子，就这般销声匿迹。

&esp;&esp;他艰难道:“公主最终也要嫁人，陆大人……哪里不好？”

&esp;&esp;裴鸢却冷笑:“那我呢？我若是被人这么对待，您也情愿么？陆从渊不过就是欺负公主没有父亲了。我与公主有自幼的情分，您也算看着公主长大的，应当看出来，她半点都不情愿……”

&esp;&esp;“不许胡说。”

&esp;&esp;裴江知叹息，“你现在还没学会谨言慎行么？”

&esp;&esp;嘴上虽斥责，但裴江知心里清楚。明锦是为了周全她的母后和弟弟，才不得已做出了如今的决定。陆从渊是个疯子，却唯独待她多了几分认真。她如今，是安全的。

&esp;&esp;人活于世，难免会做身不由己之事。但唯有忍得一时之辱，才能换得后来博弈的机会。

&esp;&esp;明锦如是，他亦如是。

&esp;&esp;“爹管不了那么多，但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没有人可以这么待你。鸢儿，我这把年纪，也不要什么前程了。但爹要周全你的前程，这份心，和公主周全她的母后，是一样的。”

&esp;&esp;裴江知知道裴鸢没听明白。

&esp;&esp;他也不需要她明白。

&esp;&esp;宋景

&esp;&esp;侯府外围了许多羽林军，个个整装以待，半点都不通融。侯府中人连外出采买都没有法子。

&esp;&esp;天不亮的时候，安远侯模糊着醒了一回。他撑着自己的身子往房门外去，谁知才走了一半就被府中的侍从拦了回来。

&esp;&esp;多年来保持的敏锐令他明白，在他中毒昏睡的这些日子，启都已经变天了。

&esp;&esp;“你敢拦我？”

&esp;&esp;安远侯剧烈地咳着，如风中残叶般的身子瘦削许多，几乎就要站不稳。他撑着门框咳，拂开了下人来扶他的手。

&esp;&esp;他问:“景儿呢？”

&esp;&esp;侍从支支吾吾答不上来，最后只宽慰般道了句:“被陛下召进宫中，这个时辰，应当还回不来。”

&esp;&esp;“陛下？”

&esp;&esp;“如今是承顺元年，陛下是昔日越王。”

&esp;&esp;担心安远侯病中不知启都近况，他很耐心地解释了一句。

&esp;&esp;这一解释不打紧，安远侯却咳得更狠了，捂着唇的绢帕上已经染上了血丝。他眼角的皱纹此刻更加明显，宛如刀削一般带着多年来肃杀征伐的冷峻。

&esp;&esp;这是他最怕的事。从他被人暗算中了毒箭之后，他就最怕江山易主。

&esp;&esp;当初元蘅不愿嫁给闻临之时，他之所以毫不犹豫地同意，缘由也在于此。闻临其人一直都是看着稳妥持重，实则虚之。

&esp;&esp;此番宋景被召入宫中，绝非好事。

&esp;&esp;侍从就算再不明其中的轻重。过往安远侯从不在私下议论储君之选，将避锋芒做得彻底。可就是这种刻意的退避，落在旁人眼中却是轻视与看不上。在启都这种地方，想要中立就是最不可能的事，反而会得罪很多人。

&esp;&esp;身为侯府世子的宋景自然不明白这些，只愿意与自己交好的凌王交游。而安远侯素来不怎么管制宋景与谁交游，也便不牵涉这些。

&esp;&esp;正是如此，才会给闻临一种侯府从来都是站在凌王那边的假象。而与凌王有情的元蘅又是安远侯的外孙女。

&esp;&esp;这口气闻临咽不下，就只能全撒在侯府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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