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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第1页）

&esp;&esp;结果方焱一开始就开门见山，公然表示自己其实有一个男朋友，来相亲只是为了应付家里人的催婚。从林隽的角度看不清谢芷默当时的表情，只见她低头慢条斯理地喝酒，喝茶一般的细致，竟没有多大反应。

&esp;&esp;方焱是个珠宝设计师，左手无名指戴着一枚黑色戒指，小指上还纹了一枚。戴着的那个是他自己设计的，他说这是他的婚戒，另一枚在他男朋友手上。

&esp;&esp;谢芷默嗤笑：“你还说要跟我形婚呢，那我们的婚戒戴在哪里？”

&esp;&esp;方焱啧了一声：“我那不是随口一说吗？我能真去祸害女同胞吗？”谴责她不上道的同时还不忘搔首弄姿，一张俊脸怎么看怎么娘炮。

&esp;&esp;谢芷默笑着喝酒，用眼神指了指他手指上的纹身：“那这一枚呢？”

&esp;&esp;方焱收起笑脸，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这个叫，过去。”

&esp;&esp;谢芷默神情静静的没反应，方焱眉峰一挑：“你没有过去吗？”

&esp;&esp;怎么会没有。

&esp;&esp;别人也许不清楚，但是林隽知道，她的那个“过去”。那个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她这样素淡到古板的人会经历的那种“过去”。

&esp;&esp;她有时候兴致好，会跟他聊关于那个人的许多事，都是学生时代的琐事，或欢喜或哀伤。可是无论讲的是什么样的事，只要提起那个人，她的眼睛里总是格外有神采，仿佛她的整个世界都因为这个名字而鲜亮了起来——聂子臣。

&esp;&esp;在说完故事的时候，她会稍加掩饰，自嘲一般地说：“年轻时候多好啊，芝麻绿豆大的一点事，都能伤心得肝肠寸断。可就是年轻时的这么一点小事，那时的哀愁，就这么记了一辈子。”

&esp;&esp;她说起这个人的时候，语气总是像个诗人，或者文学家。

&esp;&esp;林隽还是对她嗤之以鼻，一如对那些在她的世界里打马而过的众多相亲男一般，不吝惜自己的揶揄，开玩笑说原来她喜欢的类型是痞子混混。

&esp;&esp;可她倒是认真，据理力争：“不是混混，是无业游民。你看，人家只是二十岁出头的时候是无业游民，可我直到二十七岁还是无业游民。说起来他还比我强些。”

&esp;&esp;她被亲戚长辈嫌弃久了，总把自己“自由摄影师”这个职业等同于“无业游民”来自嘲。

&esp;&esp;林隽总能精准地挑出一句话里的错漏：“你怎么知道他二十七岁的时候不是无业游民？”

&esp;&esp;谢芷默当然沉默。

&esp;&esp;可是有时候，她的沉默无比雄辩，坚定得让人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机会说。

&esp;&esp;他知道，这个人跟那些流水一般路过她生命的相亲男们，是不一样的。

&esp;&esp;他总觉得，她过尽千帆，只有自己一直陪在她身边，自己就是最特殊的那一个。只有面对这个只存在在她口中的人物，他总是折戟沉沙，明白驻扎在她身边，其实远远比不过驻扎在她心里的人。

&esp;&esp;但他总是很有耐心。有一种，在面对一件纷繁复杂的罪案时，沉着冷静地等着真相浮出水面的那种耐心。他相信时间可以塑造一切，也可以消磨一切。

&esp;&esp;所以他不露声色，在她再一次相亲失败，跟他哭笑不得地说她妈妈让她见的相亲男居然是个gay的时候，他能风轻云淡地给她补上一刀：“你选男人的眼光真是很有问题。上次那个骨科医生，白衣天使，多出淤泥而不染的职业，最后还不是把你甩了？”

&esp;&esp;结果她还是不厌其烦地为别人辩解，仿佛所有的错都是她自己的：“那是因为我做旅行摄影，还混迹时尚圈，他妈妈觉得我不安于室。”

&esp;&esp;“不安于室。”林隽呵的一声笑，“他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你是个摄影师么？追你的时候觉得你文艺、特别，被迷得三迷五道的，要谈婚论嫁了就说你不安于室，当初哪去了？”

&esp;&esp;谢芷默还是那一脸分不清敌我是非的温吞，举手投降：“林隽，你是律师，我说不过你……”

&esp;&esp;林隽气得想笑：“你知道我最讨厌律师这个职业什么吗？就是我不论跟人吵架还是讲道理，对方一说出你这句话，我就无言以对。”

&esp;&esp;不仅是这样。

&esp;&esp;他有从别人粉饰得光鲜美好的话语里挑出刺来的本能，能够一针见血地看见别人的虚伪面具下隐藏的自私、怯懦、妒忌。也许是职业使然，他惯于看见人的罪念。

&esp;&esp;可是谢芷默不一样。

&esp;&esp;她像一杯温吞的白开水，无论别人给她施加什么，她都习惯性地接纳。她不为自己争辩，有一种近乎无为而治的淡泊，仿佛她的心里从来没有任何的“”。

&esp;&esp;甚至说起受过的情伤，她的说辞都是这样的：“你看，我的人生这么一帆风顺，没有任何的不幸。所以我怎么敢这么贪心，还想要幸福圆满呢。”

&esp;&esp;有些人遭受一点点挫折，就会觉得上天不公，人生何其不幸。可是她不一样，自幼丧父，长大后情窦初开，

&esp;&esp;进秦家的过程远没有谢芷默想象中的剑拔弩张。聂子臣到得很早，秦穆阳并不在家中，偌大的宅子只有园艺工修剪草坪，植物微涩的清香浮动在空气中，有种空旷的冷清。

&esp;&esp;聂子臣带着她进门，大门在身后关上。谢芷默仰头看了眼中空式的棕色大厅：“怎么来得这么早？”

&esp;&esp;本来今天就不是会客，只是生活在一起的一家人简单吃个便餐罢了，主人家自己回来，并没有让人迎接的道理。但他也有自己的打算：“让你先熟悉一下。”

&esp;&esp;谢芷默随着盘阶而上的楼梯进到他年少时居住的地方，从卧室往里，书房旁边是一间锁着的房间。她对他所有的隐秘都有着极大的探究欲，全写在眼底。聂子臣大方地进书房，在抽屉里找来钥匙，修长的手指捏着金色的钥匙环，声音带丝诱引：“想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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