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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峰没顾得上回答，伸手抓住铁丝网接连处的立柱，踩着网口就翻了过去，朝着远些的地方大踏步过去。毛哥估摸着自己的身材翻过去很是困难，小跑着从出口走，绕了个圈赶到岳峰身边，正想开口问他，目光瞥到岳峰前方不远处的东西，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脱口而出：&ldo;那不是棠棠的衣服吗?&rdo;是季棠棠的那件冲锋衣，粉红间着紫红的亮色，确实很是惹眼，也难怪岳峰能在一堆衣物里发现它，衣服被团成一团，像是裹着什么东西‐‐毛哥有点明白岳峰为什么不敢打开了，谁知道里头包着什么东西，万一是不想看见的呢?两人就这样站着，谁也不提要打开的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要么是周围的气味太瘆人了，要么就是周围刮过的风阴森森太过刺骨，毛哥先摒不住了，他拿胳膊肘捣捣岳峰：&ldo;这么说，那丫头来过这里?&rdo;岳峰嗯了一声：&ldo;来过。&rdo;说完，他就没再说话了，沉默着看四野压的很低的云，褪色的经幡，泥泞的地，空中偶尔盘旋过的秃鹰，还有堆的近乎壮观的废衣物群。既然衣服在这，那么，季棠棠一定是到过这里的。她到的时候，周遭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呢?夜里，没有灯，风很大，天很冷，因为天寒地冻而饿了好几天的野狗难耐地在附近逡巡，她那时是死是活?是昏迷着还是清醒?挣扎了吗?呼救了吗?那人拿锤子对付她了吗?那些野狗扑上来了吗?岳峰越想越寒，毛哥叹了口气，很郑重地又对他说了一次：&ldo;岳峰，记得我的话，不管事情走到哪一步，都不是你的错。&rdo;说完就跨步上前，蹲下身子，刻意用后背挡住岳峰的目光，低头将冲锋衣掀了开来。岳峰看到毛哥的身体明显震了一下，再然后，他飞快地把衣服又遮上，回身看向岳峰，脸色跟死人一样煞白。&ldo;岳峰。&rdo;毛哥的声音像是在打飘，&ldo;这事了了，管不了了，走吧。&rdo;一边说一边过来拽岳峰，岳峰红了眼，一把推开毛哥：&ldo;我看看。&rdo;刚迈步就被毛哥从后头拦腰抱住了，岳峰犟脾气上来：&ldo;老毛子，你给我放手!&rdo;&ldo;别看了，岳峰啊，你听哥的，别看了，咱不看了成吗?&rdo;毛哥说着说着，声音呜呜的就像是在哭，&ldo;我跟你讲，都是血啊，碎肉啊，肠子啊……&rdo;说着说着毛哥就说不下去了，他松开手奔到铁丝网边上，扶着立柱弯下身子哇啦哇啦呕吐起来。岳峰的脑袋轰轰的，又像是胀的厉害，他盯着地上的衣服看，衣服被毛哥掀开了一角，里头是一大滩红色，岳峰的视线有点糊，怎么都看不清楚。他回头看毛哥，毛哥吐完了，好像是把意识也给吐没了，只是在原地发愣似的看他，岳峰说了句：&ldo;那不看就是了。&rdo;说完转身就走，腿有点发软，走路像是打飘，脑子里空空的，居然还记得下山的路，走着走着忽然又难受起来，直接往路边一坐，从怀里摸出打火机和烟，哆嗦着手点着一支。毛哥追过来问：&ldo;怎么了?&rdo;&ldo;心里闷，抽根烟。&rdo;毛哥也不敢催他，眼睁睁看他坐在原地抽烟，抽完一根又接一根，除了点烟时有动作，其它时间都像个泥塑木胎似的，看得毛哥心里发毛。光头和鸡毛接到毛哥电话赶过来的时候，岳峰脚边已经扔了一地的烟屁股，一张脸隐在袅袅上游的烟气之后，看不出什么表情，光头把毛哥拉到一边：&ldo;真……那个了?&rdo;边说便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毛哥叹了一口气，小心地看了眼岳峰，又问光头：&ldo;你那头怎么样?&rdo;&ldo;进峡谷走了三个来小时吧，挺深的了，没什么不对的，收到你电话就过来了。&rdo;光头抬头看了看天色，&ldo;也差不多了，天阴，黑的早，要么回去吧。&rdo;毛哥翻白眼，嘴巴努了努岳峰：&ldo;你劝，我劝不动。&rdo;光头硬着头皮过去，还没思量好怎么开口呢，岳峰反而抬头看了看他：&ldo;要走了是吧?&rdo;‐‐‐‐‐‐‐‐‐‐‐‐‐‐‐‐‐‐‐‐回到镇子时，天果然就擦黑了，老远就看到旅馆的灯都打开了，影影绰绰的，竟透出几分热闹的意味来，毛哥心里纳闷，和鸡毛紧走两步过去，还没进门，梅朵就一脸兴奋的冲出来，对着毛哥比比划划用藏语说个没完，说了半天才意识到要说汉话，磕磕巴巴之间，毛哥只听懂了几个字：&ldo;客人，客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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