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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第1页）

&esp;&esp;唐晓抽出被周玥儿挽起的臂膀，走进厚重的雪地。

&esp;&esp;周玥儿伫立雪地，看着披着黑色斗篷的唐晓越走越远，拐过墙角再也看不见，她耳边回荡着刚刚莫牙对自己奇怪的问话：

&esp;&esp;——“太子妃，您了解太子殿下么？”

&esp;&esp;——“十多年一起长大，你说呢？”

&esp;&esp;——“相识是一回事，相处又是另外一回事，您和太子大婚数月，您真的了解这个人么？”

&esp;&esp;——“他心里藏着别人，但只要我一直在他身边，总有一天…殿下会看到我的好处。”

&esp;&esp;——“您真的很喜欢太子…”

&esp;&esp;——“能嫁给他为妻，是我自小的梦，如今梦想成真，付出什么我都愿意。”

&esp;&esp;——“因为他是太子？齐国未来的掌舵人？因为他的才干胆识？因为他的英俊不凡？”

&esp;&esp;……

&esp;&esp;走出宫门，莫牙拢紧衣领，怪自己要风度不要温度，进宫都没披件袄子御寒，刚刚唐晓身上那件斗篷倒是不错，暖和又不笨重，穿着也很是英武，回头也得置办件才好。

&esp;&esp;莫牙回望关上的宫门，他想起了刚刚周玥儿给自己的答案：

&esp;&esp;——“因为他是太子？齐国未来的掌舵人？因为他的才干胆识？因为他的英俊不凡？”

&esp;&esp;周玥儿的脸上闪现出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莫牙见过许多次这个女人的跋扈傲慢，但如果一个傲慢执拗的女人动了真情，那就是一块不会逆转的磐石，宁死也不会改变。

&esp;&esp;——“人人都以为我爱慕殿下，是贪图皇族的荣华地位，连我爹都这么以为。莫太医，你是外乡人，进岳阳也不过数月，不知道有没有和你说过，司天监的怒冲冠

&esp;&esp;穆陵长情，她知道。一个长情执着的人，不该是自己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

&esp;&esp;——你真的，感觉不到他和从前不一样了么！？

&esp;&esp;他，不是穆陵。周玥儿纤细的身子在东风里瑟瑟抖动着——他到底是谁…

&esp;&esp;宫外，旧宅。

&esp;&esp;从得知母妃的病情起，穆陵就一直攥着自己的短剑，注视着寒光四溢的剑刃，沉默不语。

&esp;&esp;莫牙掏出怀里的帕子，摊放在桌上绽开，金针蘸着燕窝露在刺墨眼前，刺墨指肚微点，递进嘴里吮吸着。

&esp;&esp;——“老爹？是不是？”莫牙凑近了些。

&esp;&esp;“是，又不是。”刺墨沉重的按下掌心，苍目揪做一团，“你带回的东西，已经没有淮北薛家的那味药…但是…姜沫燕窝，姜沫可祛除燕窝腥味不假，可牙牙你知道么，那味让人昏睡镇定的药，也是发腥的。”

&esp;&esp;——“啊？”莫牙大惊失色。一旁压抑不语的穆陵嘎然顿住动作，粗重的喘着气。

&esp;&esp;刺墨叹了声，“不怪牙牙，你从未出去过，许多药效药理也是听我说起，或是从书里读到。你哪里知道燕窝里的姜沫根本不是用来除去燕窝的腥味，而是，另有所图…”

&esp;&esp;刺墨继续道：“淮北薛家行医多年，知道良药苦口，就用食材掩饰药味，哄骗患者服下。唐晓早年走镖，行遍大江南北，他一定去过淮北，知道薛家这个东西。只是想不到他心思颇深，居然收起这东西带回岳阳，还会用在…自己母亲的身上…我刺墨活了大半辈子，怎么也不会想到，世上居然会有这样丧心病狂的人，非烟是他的亲生母亲，亲生母亲呐…”

&esp;&esp;穆陵怒吼一声，短剑深深刺进僵硬的泥土里，“不杀唐晓，我誓不为人，誓不为人！”

&esp;&esp;——“萧妃会不会有事？”莫牙还是深怀愧疚的，他早早就知道那碗燕窝进了萧妃的嘴，莫牙傲娇自己绝世的医术，哪里想过有人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谋害萧妃…居然…还成功了…莫牙半世英名，真想一头撞死。

&esp;&esp;“此药不至死。”刺墨低声道，“但，毁人心智，与杀人无异。看来唐晓是一定不会遵守承诺过冬就离开…他是要堵住非烟的嘴，坐稳太子之位…现在我们一个个都很危险…牙牙，你们得赶紧离开岳阳，赶紧走。”

&esp;&esp;穆陵怒拔短剑，咬牙道：“纵使一死又何妨，我宁可和他玉石俱焚，也不会让他顺心随意。”

&esp;&esp;——“蠢。”莫牙按住他拔剑的手，“你母妃就在唐晓手里，他能让她生，也可以让她死。我问唐晓，生养之恩如何去报答，唐晓回答我四个字：不离，不弃。他也是在暗示我们，只要你愿意放手，他不会让母亲有事，但如果你非要玉石俱焚，那倒血霉的一定不止你和他，你们的母亲也会跟着殉葬…”

&esp;&esp;“母妃还是错了。”穆陵握紧手心，“她高估了所谓亲情血脉，她根本没有抚养过唐晓，那人怎么会顾及母子之情？我一定，一定要杀了他。”

&esp;&esp;穆陵执着短剑骤然起身，一直没有发声的程渲赶忙去拉，穆陵一个挥臂挡开程渲，程渲脚下一滑摔倒在地，额头蹭开积雪，洒下点点血迹。

&esp;&esp;——“程渲…”莫牙跳起身。

&esp;&esp;穆陵单膝跪地扶起程渲，掌心轻柔的抚开她脸上沾着的雪珠，心疼的注视她蹭破的额头，从怀里摸出深藏的三枚金币，扳开程渲手心一枚枚按下。

&esp;&esp;——“五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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