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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节（第1页）

&esp;&esp;暖玉楼中经久不灭地燃着熏香，整幢楼中都是醉生梦死的味道。地窖中只有潮湿、腐朽、腥臭等各种让人上不来气的味道。

&esp;&esp;没上过楼的与上过楼的被分开看管起来。相较于没上过楼那边的不安胆怯，上过楼的女孩子们这里只有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esp;&esp;她们多是靠墙低头坐着或是闭眼躺着，看上去和死了并没有多大分别。只有少数几个刚被扔进来的在地上辗转呼痛，但很快她们也会变得和大多数女孩一样，成为死了一样的人。

&esp;&esp;老人的孙女已经不大能感受得到疼痛，她不知道自己是已经习惯了这种疼痛，还是身体的伤口慢慢长好了。

&esp;&esp;但好像都不重要，在这里死了还是活着并不会有多大分别。

&esp;&esp;地窖口那里传来动静，女孩们就知道是送饭的时候到了。这里没有门窗，在这里的女孩们甚至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她们不知道外面是天亮还是天黑，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抬头看一眼地窖口外是亮是黑来确定是不是又过了一日。

&esp;&esp;在这里哪怕侥幸熬过去不死，也总有一日会疯掉。

&esp;&esp;老人的孙女已经没力气再用嘴唱歌，她只能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唱着家乡的歌。她想爷爷，也想回家了。

&esp;&esp;地窖外是暗的，只有微弱的黄光照进来。

&esp;&esp;地上下来数个小倌，一个个拿着烛台皱着鼻子，看上去都受不了这里的味道。他们手中拎着巨大的食盒，待从梯子上下来，就将食盒一放，从中拿出饭来分给每个女孩。

&esp;&esp;几乎是不会有女孩吃饭的，也只有那些极饿的会吃上两口，不过也只是吃两口罢了。

&esp;&esp;发饭的小倌到老人的孙女面前低下头，看上去和其他放饭的没什么分别。

&esp;&esp;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别让人看出来，你爷爷在找你，将饭吃了。”便很快到下一个人面前，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esp;&esp;老人的孙女豁然抬头，分不清是自己想家想出了幻象，还是确有此事发生。

&esp;&esp;这当然不是一件小事……

&esp;&esp;送饭的那个小倌再没有回过头，老人的孙女更不确定刚刚是醒是梦。

&esp;&esp;她揣着一颗砰砰乱跳的心，从地上撑着自己一点点坐起来。

&esp;&esp;“哈！你们看，不还是有人要吃饭么？我看她们也就是装装，哪有人真想死。真要是贞烈，那就啥也别吃，活活饿死。”有小倌指着坐起来的老人孙女笑道。

&esp;&esp;其他女孩们看向吃饭的老人孙女，眼中露出被背叛的愤怒。

&esp;&esp;老人孙女听了这话去摸碗的手迟疑了一下，被羞辱得不敢用饭。

&esp;&esp;原先并不是所有女孩子都萌了死志，有的女孩更加坚强，经历了这种事依旧想要活下去。但这些送饭来的小倌每次都要极尽刻薄，仿佛她们吃一口饭就是□□，是不知廉耻，是不为自己守节，是犯了多么大的罪过。

&esp;&esp;那个为她打饭的小倌忽然转过头来看向她，冲她悄悄点头。

&esp;&esp;不是错觉。

&esp;&esp;老人的孙女端起碗大口吃起饭来，将伤人恶语通通抛诸脑后，仿佛什么也听不见。

&esp;&esp;她这样反倒叫那些小倌们自讨没趣，他们也只能说些刻薄话，倒真不敢对这些女孩儿们做什么，毕竟女孩们日后还是暖玉楼里的摇钱树。

&esp;&esp;是以他们只能阴阳怪气地多说两句刺耳的话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但也只有这一张嘴。

&esp;&esp;有人开头，其他女孩子早就饿得不行，于是皆咬咬牙也坐起来用饭。

&esp;&esp;小倌们只有一张嘴，挤兑一个人还行，一群人如此他们也只能说些她们听过的话，无非是不知羞耻等等，人们听惯了，倒也觉得就那样了。

&esp;&esp;不少女孩子们纷纷坐起来报复性地拿碗过去吃起饭来。

&esp;&esp;小倌们看自己的话对女孩子们再造不成什么伤害，各自气得不行，又莫可奈何。

&esp;&esp;饭碗都是要收走的，以免被人偷偷藏起成了凶器。

&esp;&esp;地窖中重新恢复安静，变得一片漆黑。这里也不许有火，不许有光明，暖玉楼的人怕女孩们破罐子破摔，一把火烧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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