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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第2页）

&esp;&esp;在一片昏暗里，他摸索着去找火折子，结果不小心翻倒了床边的锦盒，里面珠玉似的一串东西就哗啦一声散了出来，在床榻边滚落一地。

&esp;&esp;这是漱玉的串珠。

&esp;&esp;宋景慌了神，也顾不上再找火折子，当即就单膝跪在榻前，伸手去摸床榻底下，试图将滚进去的珠子给摸回来。

&esp;&esp;漱玉就留给了他这一样东西。

&esp;&esp;月明如水。

&esp;&esp;他找得满头大汗，最后将珠子托在掌心，仔仔细细地数了一遍。

&esp;&esp;十八颗。

&esp;&esp;一颗没丢。

&esp;&esp;握紧了珠子，宋景伏在自己的膝头，无力感就这么忽然席卷了他。

&esp;&esp;他现在还记得，漱玉跟着元蘅离开启都的那一日，她难得地穿了一袭水青色的交领襦裙，就站在昔日两人总能碰面的小路边上。

&esp;&esp;快要下雨的时节。

&esp;&esp;他说:“活着就好，活着就可以去任何地方。”

&esp;&esp;宋景连一句挽留都没资格说。

&esp;&esp;启都这样的地方，都走罢，都不要再回来。离得越远越好。

&esp;&esp;“宋景。”

&esp;&esp;那是漱玉第一回直呼他的名姓。

&esp;&esp;宋景不敢应声。

&esp;&esp;转过身就开始泪眼朦胧。

&esp;&esp;“如果我早些发现你的身份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保护你。”

&esp;&esp;漱玉笑了一声:“不是你的错。”

&esp;&esp;也不是她的。

&esp;&esp;“现在我可以堂堂正正地活着了，不必再隐姓埋名。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姜揽月了。姜揽月什么都没有，也不是将门之女了。你会……”

&esp;&esp;“不会……”

&esp;&esp;宋景转身，用力地把她抱进怀里了。

&esp;&esp;“但是，走了之后，就别再回来了。天高水远，哪里都好去。”

&esp;&esp;从亲眼见着家中惨遭灭门之后，漱玉从未有过如此心痛的时候。看着平日里混不吝的纨绔公子，此刻连好好的跟她说笑都不会了。

&esp;&esp;漱玉给了他一串玉珠。

&esp;&esp;“你等我回来。”

&esp;&esp;“我不会等你的。”

&esp;&esp;宋景送来了抱她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永远别再回来了。”

&esp;&esp;永远别再回来。

&esp;&esp;宋景从回忆里清醒过来，在月色照映之下仔细地打量着手心里莹润的玉珠，用袖口抹干净了眼角的水泽。

&esp;&esp;串绳断了。

&esp;&esp;得找个机会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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