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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楸楸眼巴巴看着他,点点头。
&esp;&esp;“要不要听听我是怎么想的?”他问。
&esp;&esp;“好。”她作出乖巧模样。
&esp;&esp;“你回纽约上班去。”
&esp;&esp;乖巧没保持住,楸楸的笑容僵了一下,强颜为笑,眉眼浮现出愁然,郁闷道:“然后呢?”
&esp;&esp;然后?裵文野看着她,“该是什么生活,就是什么生活。”
&esp;&esp;楸楸放下陶瓷杯,倏地站了起来,“我前面都白说了是吗?你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是吗?”
&esp;&esp;“骗子。”她眼睛渐渐红了,眼里渐渐积蓄出一点泪水,眼底一半怆然一半难以置信,“还说我天上有地上无,现在白白送给你,你都不要。”
&esp;&esp;“那你为什么还要给我希望,一直引导我把心里话说出来?这样很好玩吗?”她隐忍着,眼泪渐渐淹没瞳仁,“噢,我明白了,你想羞辱我。”
&esp;&esp;视野逐渐模糊,周遭的家具陈设,突然变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包括眼前这个人都被卷了进去,统统搅在一起,迷离惝恍,一片朦胧,浑浑沌沌。
&esp;&esp;眼泪慢慢涌上睫毛,她啜泣道:“那你成功了。”
&esp;&esp;这还是裵文野头一次见她哭,都不知原来竟有人能哭得梨花带雨。
&esp;&esp;“我没这么想。”
&esp;&esp;他付之一叹,抽出两张纸巾,是要给她擦眼泪,被楸楸躲开。
&esp;&esp;她咚咚咚跑到沙发后,路上掉了两颗眼泪,脸颊红,眼梢也红,嘴唇更红,她迷蒙着眼,看不清人,只是觉得话还没说完,还不能走,可是眼泪太不争气,掉掉掉个没完。
&esp;&esp;她泣不成声,吭唧道:“那你怎么想的,你说,你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你就是卑鄙无耻,色厉内荏,内藏奸诈,残渣余孽,害群之马!非人哉!竖子不足与谋!”
&esp;&esp;裵文野早知她会说话,她只会在心慌的时候语无伦次,找不到逻辑。
&esp;&esp;生气的时候可不会。不过她也很少生气。
&esp;&esp;“语文学得不错,还有吗?”
&esp;&esp;“你有没有人性?还想从我这获取知识?”楸楸破口大骂,呜咽地揪起领子,擦了擦眼泪。
&esp;&esp;还好今天没有化妆,否则丢脸死了。
&esp;&esp;他双手撑着沙发背,一腿屈膝跪沙发上,靠近她一些,看她睁眼,乍然被自己吓一跳。
&esp;&esp;她眼泪擦干,眼睛仍然亮晶晶地,像是被雨水洗刷过的天空,眼里仍有余惊。
&esp;&esp;“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么?”裵文野问。
&esp;&esp;“什么?”她愣愣问。
&esp;&esp;“喜欢你内心世界与现实世界的圆融统一。”他说。
&esp;&esp;楸楸似乎没听懂,不过她似乎在哪里听过类似的话。
&esp;&esp;她蹙起眉,绞尽脑汁。裵文野一直耐心地等她反馈,因而没吱声,直到她眼神豁然开朗。
&esp;&esp;啊,想起来了。
&esp;&esp;出自德国作家、诗人,赫尔曼·黑塞的作品《悉达多》。
&esp;&esp;「究竟什么是智慧?不过是在生命中的每个瞬间能圆融统一地思考。」
&esp;&esp;这本书,她很小的时候读过,到底是几岁,楸楸早已忘了。
&esp;&esp;那时她热爱朗诵诗歌、文学,并不是多么热爱文学,她只是热爱站在空调房里,玻璃花房里,对着太阳天,下雨天朗诵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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