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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第2页）

&esp;&esp;张展春顶直背脊，提声道：“别再往下说了。”

&esp;&esp;说着一连咳了好几声，邓瑛试图替他顺气，却又被他用力挡开。

&esp;&esp;“你要明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都不得轻视你自身，即便你无罪而受辱，你也不能认为，是因为你身份卑微，而应受的，邓符灵，无论前路如何，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自己忘了你自己是谁，那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esp;&esp;“是……”

&esp;&esp;张展春又是一阵呕心般的重咳。

&esp;&esp;邓瑛听得是喉咙哽痛，忙叩首：“邓瑛知错，邓瑛知错，请老师责罚，但求老师不要生气。”

&esp;&esp;张展春抚着胸口摇了摇头，“你起来，不要跪了。我不是生气，我是心疼……”

&esp;&esp;他说着，眼底起了潮气，“三大殿重建，大半是你的心血，你是内心淳厚的年轻人，却因为内阁的这些人的沉浮，受了太多不该受的苦。”

&esp;&esp;邓瑛抬起头，“即便如此，我也不能连累老师。老师，无论您怎么骂我，我都不能让您去认这件事情，您一旦认，司礼监……”

&esp;&esp;他不敢往下说。

&esp;&esp;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esp;&esp;杨伦亲自提着风灯走到牢门前。

&esp;&esp;邓瑛转过身，见杨伦身后还站在一个身着赤罗袍的人。

&esp;&esp;张展春抬头朝牢门外看了一眼，呵笑道：“来了？”

&esp;&esp;“是啊，来了。”

&esp;&esp;那人走到灯下，“把门打开，本阁要问话。”

&esp;&esp;邓瑛看清了白焕的样貌，刚要起身，却听张展春道：“不要行礼，先问清楚，他今日是来做什么的。”

&esp;&esp;白焕走进牢室，“我今日是来看老友，你们后辈不必拘礼。”

&esp;&esp;他说完低头看向张展春，“自古皇城的营建者，没几个人能得善终，你既然归乡，为何又要回来。”

&esp;&esp;“哼。”

&esp;&esp;张展春抬起头，“我不回来，你今天就要把他切碎了。去衣刑讯啊，白崇之，你是不是老糊涂，忘了他是你我的学生。”

&esp;&esp;白焕看了邓瑛一眼，“我的学生都是经国治世的年轻人，你也年至耄耋，不该拿此人自辱。”

&esp;&esp;“迂腐！”

&esp;&esp;白焕没有恼，只是叹了一口气，“本阁并没有想对他用去衣之刑，今日之事，是北镇抚司介入所至，其实他若早弃执念，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esp;&esp;张展春质问，“这一步是他走的吗？你们把人逼到这一步，还要怪责？这是什么道理？”

&esp;&esp;白焕甩袖背过身，沉声道：“你有你的想法，本阁有本阁的立场，你既置身江湖，就不该再管庙堂之事，你也管不了。”

&esp;&esp;“好。”

&esp;&esp;张展春撑着墙试图起身，邓瑛想去扶他，却被他挡开。

&esp;&esp;他独自扶着牢门蹒跚地走到白焕身后。

&esp;&esp;“他是我在工学上唯一的学生，他的手还要留着去建太和殿。你既然有这个执念，觉得你们此次可以扳倒阉党，那你就拿我的命去试试吧。”

&esp;&esp;“张展春……”

&esp;&esp;“白阁老先听我说完，我今年七十有二了，本就活不了几日，这两年在外偷生，也没多大意思，不如就拿给你们去试，我只有一个要求……”

&esp;&esp;他说着看向邓瑛，“放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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