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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第1页）

&esp;&esp;众目睽睽，林蘩殷切的期盼很真实，周颜眸光闪烁，不知该从何说起。

&esp;&esp;林蘩刻意问，她有心为难，就当泄一口气。如果裴昇把求婚弄成声势浩大的浪漫，绯色涌动的速度快过洪水，隔夜便会传得人尽皆知。

&esp;&esp;可是没有任何风声，他们安安静静，突然要结婚了，林蘩确信求婚仪式并不隆重。

&esp;&esp;浪漫也许有过，到周颜切开蛋糕，发现那枚钻戒时，剧本仍是罗曼蒂克主题。

&esp;&esp;氛围从那时急转直下，变成裴昇单方面宣布他的决定，似乎没有问过周颜一句，“你是否愿意”。

&esp;&esp;严格来看，他其实没有求婚，裴昇用不上“求”这个字。

&esp;&esp;周颜心里思绪翻滚，在领证前夜的庆宴上，旁人随口一问，或是处心积虑一问，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再次确认与裴昇之间的不对等，她说好为了钱而来，因此没有思索婚姻合理性的资格，没有选择表态的资格。

&esp;&esp;周颜发现的不对等，与爱和金钱无关，是社会等级划给他们不同大小的砝码，即使裴昇心甘情愿把她往高处举，周颜还是会低于他。

&esp;&esp;“切开蛋糕后，发现了一枚戒指……我当然说我愿意。”

&esp;&esp;周颜捂嘴轻笑，回忆过去让她眉目柔和，她似乎羞赧得不愿细说。

&esp;&esp;郎情妾意被她演绎得很好，周颜甚至觉得她可以尝试演戏维生。

&esp;&esp;一字一句读协议，确认违约金时打的算盘，这枚戒指套进她手指前，真正的每一个步骤，不适合做温情故事的补充说明。

&esp;&esp;可除了这些，周颜搜肠刮肚，贫瘠的浪漫簿上，已然没有新鲜素材。

&esp;&esp;月亮爬上树梢，这顿饭拖拖拉拉收尾，交谈声还未断。周颜推开餐厅大门，找一处能见到风和月的地方，闭眼听夜晚的声音。

&esp;&esp;有脚步声在找她，周颜屏息去听，直到声音停在她身后，像凭空消失了。

&esp;&esp;孩童欢闹的尖叫像一把哨子，一道锋利的划痕，在空中悠扬震荡，林蘩在这时开口说话，她对周颜感到费解。

&esp;&esp;“你好像很在乎，又好像很不在乎。”

&esp;&esp;周颜轻轻转回头，泄气地笑，“你没必要把我视作敌人，这是一段随时会单方面结束的关系，我没有决定权。”

&esp;&esp;所谓的初恋、初夜，和她身体里的秘密相比，根本不痛不痒。

&esp;&esp;周颜至今清晰记得，叶鸣宇母亲的神色，怜悯却嫌弃。周颜在她眼里，沦为一个残破的商品，应当特价大甩卖，应当被淘汰在箩筐，等着被好心人不计前嫌捡起来。

&esp;&esp;那是自尊心领证

&esp;&esp;◎习惯说没关系◎

&esp;&esp;每一次打开门，先看到玄关盆栽，赤棕色陶盆上生长出一棵隽秀的文竹，青葱舒展盈盈的翠绿。

&esp;&esp;往里不到两步，能看到偏厅摆放的钢琴，令周颜感到愧疚。

&esp;&esp;黑色的庞然大物，成日只能盖着防尘布，蜷在遮天蔽日的角落，等周颜哪天心血来潮，有了一丝不常有的高雅情趣，可能会宠幸它几分钟。

&esp;&esp;全是当初余覃一句话，面不改色夸周颜钢琴弹得好，蓝色多瑙河信手拈来，致爱丽丝倒背如流，把周颜夸得仿佛钢琴界沧海遗珠。

&esp;&esp;裴昇听着，时不时应和地笑，后来搬回一架钢琴，扶周颜坐下，请她演奏一曲。

&esp;&esp;钢琴比她手指更嫩，周颜抚上去的刹那，怀疑手上的倒刺会留下划痕，磕磕巴巴一曲完毕，听见裴昇憋笑的动静。

&esp;&esp;后来再也不肯轻易碰琴，她的手没有驯服音符的灵气，她无法贡献听觉盛宴，笑料倒是绰绰有余。

&esp;&esp;一切根源是余覃心急眼热，看见别人家女儿各个会才艺，周颜只会捣鼓相机，在乐器方面尚未开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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