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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后来诸如此类的事情,又发生了许多次,柳弦安在刚开始的时候,还曾经试图站在别人的立场上,用他们的眼光来审视自己的行为,看是否当真荒诞浪荡,但后来一想,世人如果用他们自己的想法来作为判断对错的标准,岂不是人人都能有一个标准?既然人人都能有一个标准,那我何必非要遵从他们的标准,而不能遵从自己的标准?
&esp;&esp;想明白这一点后,柳二公子重新躺回软绵绵的榻上,舒服地长叹一声。
&esp;&esp;在往后的岁月里,他也彻底放飞,将自己活成了一个飘飘摇摇的神人。一只脚囹于凡人之身,只能踏在红尘里,羁绊着父母亲朋,目睹着生死病痛,另一只脚却借力不灭的思想与精神,高高踩在万丈青云之巅,纵情游于四海,往往乐不思归。
&esp;&esp;他的世界里有一只白鹤,能随时随地托举日月。
&esp;&esp;而梁戍和他截然相反。
&esp;&esp;朝堂倾轧,战场厮杀,桩桩往事足以化成一场大火,将所有年幼时的天真念想烧个干净。他的记忆里是没有鹤露松风的,有的只是权术和屠戮,以及漫漫长夜下的一坛烈酒。
&esp;&esp;梁戍还记得在自己小时候,曾经见过白鹤山庄的主人,他那阵带了许多弟子来西北援军。战事如拉满的弓弦,自己跟在师父身后,没日没夜率领一批一批精锐的士兵出战,再用担架一批一批地把伤兵抬回来。战火燃起、熄灭、再燃起,血肉撕裂、痊愈、再撕裂,暗红色的夕阳高悬于大漠上方,每一次呼吸都像有火在灼嗓,在某些精疲力竭的时刻,他甚至怀疑自己陷进了一场永远也不会有尽头的惨烈轮回。
&esp;&esp;阿宁把火堆拨弄得更旺了一些,又从小葫芦里倒出来几粒包好的小药丸:“公子,吃了安神药早些睡吧。”
&esp;&esp;柳弦安却道:“今晚早睡不了。”
&esp;&esp;梁戍闻言,眉宇稍稍一动。阿宁没搞懂,还在小声地追问:“为何?”难不成王爷要与公子聊天?不应该啊,我看王爷一直在出神,也没有要主动同我们说话的意思。
&esp;&esp;柳弦安道:“又有人正在哭喊着朝这边走来。”
&esp;&esp;阿宁竖起耳朵仔细地听,足足过了老半天,风才送来一丝若有似无的鬼叫。
&esp;&esp;柳弦安的耳力差不多能和内功深厚的梁戍相媲美,纯粹是因为打小没什么朋友,所以在大段大段孤独的思考中,他学会了捕捉风中的每一丝声音,来与自己作伴。
&esp;&esp;梁戍问:“那你可知来的是谁?”
&esp;&esp;柳弦安摇头:“不知,不过应该伤得极重,否则发不出这种声音。”
&esp;&esp;声嘶力竭嗓子倒劈,不知道的,还以为浑身的骨头都被打断了——不过事实上也差不了太多。
&esp;&esp;高林穿出密林,手里牵着一条绳子,绳子上拴了一串鼻青脸肿的镖师,正是方才那伙人。而镖师的头目,则是和三名兵士一起急匆匆抬着担架,他的胳膊也受了伤,正在往外渗血。
&esp;&esp;柳弦安稍微有些诧异,一来诧异他们原来真的有问题,二来诧异高林是怎么发现的?
&esp;&esp;高林上前对梁戍道:“主子猜得没错,他们走了没多远,就想抽刀杀人。”
&esp;&esp;杀谁?杀镖师头目和担架上躺着的人。若不是高林及时出手,只怕山中早已多了两具尸体。
&esp;&esp;“多谢这位义士。”镖师头目惊魂未定,顾不得自己还有伤,跪地连连叩首,“还请各位再帮我一回,帮忙将我家少主人送往白鹤山庄,若能救他一命,我常霄汉日后定当以命相报!”
&esp;&esp;眼见这人趴在一堆乱石上,将脑门子磕得满是血印,梁戍转过身,瞥了眼树下坐着的柳弦安:“能救?”
&esp;&esp;高林万分迷惑,这能不能的,柳二公子哪里会知道。
&esp;&esp;柳弦安站起身,走到担架旁,这才看清伤者的脸,容貌稚嫩,顶多也就十五六岁,但唇色发青,脉象紊乱,比刚刚更加不如,于是抬头问:“他方才又被摔了一下?”
&esp;&esp;高林虎躯一震,稍微刮目,真能看出来?
&esp;&esp;常霄汉赶忙点头:“是。”
&esp;&esp;“不必送往白鹤山庄,摔了一下,毒气攻心,已经来不及了。”柳弦安伸出手,“阿宁,把你的药箱借我。”
&esp;&esp;阿宁一路小跑去马车里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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