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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一听此言,朝臣们都震惊不已,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起来。
&esp;&esp;和北周一站,景昀居功最伟,为此平步青云、名扬天下;然而若是和敌国皇子勾结,这其中的战功就值得深思了。
&esp;&esp;盛和帝的心口仿佛被一记重锤相击,一时之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旁的田公公焦灼万分,不得不从怀中掏出了瓷瓶,取出一枚红色药丸,塞入了盛和帝的手中。
&esp;&esp;杨彦冷眼旁观,嘴角噙了一抹冷笑,便避开了视线,落在了景昀身上。
&esp;&esp;景昀面不改色,朝着赵倬正拱了拱手:“侯爷素来教我,为人之道,需俯仰无愧于天地。卫简怀一事,内子虽然和他姐弟相称,却从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只是慈悲为怀,道是救了一个身世堪怜的少年,后来发生之事,实在是匪夷所思,出乎内子的意料,至于我,一心遵从侯爷教诲,为大陈守疆卫土,和那卫简怀在西北仅仅一面之缘,和北周一战时也并不知道内子所救的卫泗乃北周皇子……”
&esp;&esp;宁臻川在一旁大惊失色:“什么?那卫泗就是卫简怀?”
&esp;&esp;赵倬正厉声道:“正是,他跟随应州都督宁珩潜伏在折冲府中,摸透了应州军备,在那谢隽春挥师杀入应州时纵火假死逃匿返回了北周,宁珩出此纰漏,我身为他的师傅,亦难逃此责,此次归京,为防边疆生变,我已将宁珩带回京师,扣在我府上,请陛下查明后一同责罚!”
&esp;&esp;宁臻川的身子晃了晃,差点没一头栽倒,他定了定神,跪倒在御前:“陛下,此中必定有什么误会,卫泗之名我记得,当日救他一命时我也在场,他当日身陷潇湘馆被打得重伤,十分可怜,这是做不得伪的,怎么可能会是北周皇子潜伏?珩儿深受陛下爱重,家人亲朋又都在京城,又怎么可能会和他勾结?此间种种疑点,还望陛下明察!”
&esp;&esp;“信义侯,本王也觉得有些蹊跷,”杨彦一脸凝重地出列,意有所指,“元熹他也深受陛下信任委以重任,实在没什么缘由要和北周勾结,做出这伤天害理之事啊,难道其中另有什么缘由不成?”
&esp;&esp;信义侯凛然道:“瑞王殿下,臣和元熹一见如故,引为忘年之交,初初得知此事,比你还要震惊百倍。然而铁证如山,虽然我不知定云侯为何会做出勾结北周之事,但他的夫人在战事正酣时到访北周,又在战事结束时被他接回,实在难逃勾结北周牟取私利的嫌疑,元熹,”他看向景昀,神情肃穆,“陛下待你恩重如山,大陈乃是你的故土母国,你若是心中还有陛下、有大陈分毫,便将其中原委一一道来,陛下仁慈,说不得还能饶恕你的通敌之罪!”
&esp;&esp;此语一出,满堂哗然。
&esp;&esp;景昀怒气上涌,眼中一片凌厉之色,宁珞被卫泗设计掳走,被有心之人添油加醋,竟成了到访北周,而他原本想金蝉脱壳,潜去北周救人,却被误以为亲自去接宁珞,这是要让他百口莫辩啊。
&esp;&esp;“敢问信义侯,是何人告知你卫简怀之事?又是何人血口喷人,说我夫人到访北周,我亲去接回?”他直视着信义侯,冷冷地问,“还请他不要藏头匿尾,和我来圣上面前对质。”
&esp;&esp;“误会,全都是误会!”邹泽林也有些急了,“这数百场战役,元熹拼死拒敌,牵扯了北周大半兵力,将落入敌手的昌州夺回,有什么理由去和那卫简怀串通了沆瀣一气不成?别的不说,定云侯夫人一事我是明白的,那会儿……”
&esp;&esp;“泽林!”景昀厉声道,“和珞儿没关系。”
&esp;&esp;“你……”邹泽林哑然住了口,他知道景昀在顾忌着什么,这大庭广众之下,若是被传出定云侯夫人曾被北周皇子掳去这么多日子,宁珞的名节和清白便全毁了。
&esp;&esp;“啪”的一声,众人的目光齐齐朝着靖王杨鲁看了过去,只见他脸色惨白,手中的奏折掉在了地上,哆哆嗦嗦地道:“陛陛下……怪不得……陛下万万不可再纵容定云侯了……再如此下去,届时皇室血脉堪危,这大陈百年基业必将葬送在定云侯手中!”
&esp;&esp;盛和帝的身子一歪,急剧地喘息了两声,喉中仿佛有什么堵塞了似的,田公公大惊失色,上前在他的后背猛拍了两下,盛和帝这才缓过气来。
&esp;&esp;景昀和杨彦几乎同时朝前急急地走了两步,景昀硬生生地停住了脚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杨彦疾步上前扶住了盛和帝。
&esp;&esp;“父皇!父皇你还好吧?”杨彦连连叫道,生气地朝着杨鲁看了过去,“皇叔父为何如此危言耸听?定云侯和皇室血脉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他还能颠倒皇室血脉不成?咱们一事归一事,不要东拉西扯,这都把父皇气坏了!”
&esp;&esp;杨鲁的脸憋得通红:“瑞王殿下!你……你真是太仁善了!陛下,你三思啊!皇室血脉,不容混淆,臣有人证,只要臣是宗正一日,便不能容忍此等李代桃僵之事!”
&esp;&esp;景昀的心一沉,目光定定地看向杨鲁,哑声道:“你说什么?”
&esp;&esp;杨鲁指着他的鼻尖,颌下花白的胡须一颤一颤的:“你父亲有个侍妾青娘,曾伺候你母亲十五年,对你的身世一清二楚,你怕她泄露秘密,将她拔舌送往了苦寒之地,实在是丧心病狂,幸好她没有如你所愿死在那苦寒之地,因缘际会之下被人送到我这里,你乃你母亲亲生,怎么可能会是……”
&esp;&esp;“住口!休要拿那贱人来提及我母亲,”景昀勃然大怒,上前便揪住了杨鲁的衣襟,“我自然是我母亲亲生,你辱及先母,就算你是靖王,我也不能容你血口喷人!”
&esp;&esp;“你你你……敢在金殿之上动手……你蒙蔽陛下想要和北周勾结夺取这天下不成!”杨鲁气得浑身颤抖,“我拼着这条老命不要,也不能让你得逞!”
&esp;&esp;金殿上乱成一团,金殿侍卫都僵住了,不知道要上前救还是不救,邹泽林和几个素日交好的上前劝架,宁臻川也上前劝道:“昀儿,住手,有话好好说……”
&esp;&esp;这事情急转而下,杨鲁的话中字字句句隐含着皇室秘闻,信义侯也有点懵了,朝着盛和帝看了过去:“陛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句话啊!”
&esp;&esp;盛和帝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他漠然看着乱哄哄的大殿,一字一句地道:“昀儿,你给朕撒手,靖王是朕的皇叔,你怎可对他无礼?”
&esp;&esp;景昀紧握的手指上青筋爆起,咬着牙缓缓地松了开来。
&esp;&esp;盛和帝一招手,声音嘶哑:“定云侯景昀,目无天子,金殿咆哮,押入大理寺面壁思过。”
&esp;&esp;说罢,他站了起来,也不去看景昀惊愕的脸色:“赵倬正、宁臻川、邹沐意、皇叔,还有邹泽林、彦儿,你们都到南书房来,其余人等,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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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宁珞早上被景昀吵醒后,睡意便一扫而空,左右闲着没事,等景铮和景曦去了琼华书院,便辞别了大长公主,吩咐景勒安排人手,领着人一起出府往太清山下的别院而去。
&esp;&esp;小姝儿已经七个多月了,自从有意识以来,这是她头一次坐马车出门,不时地拱着身子要趴在车窗上往外看。
&esp;&esp;宁珞从奶娘手里接过她,耐心地和她指点着外面的东西:“那红红的是糖葫芦,很好吃呢,酸酸甜甜的;那是骡子,可以驮小姝儿呢,嘚儿驾,不过灰溜溜的,长得没有追月和逐云好看……”
&esp;&esp;小姝儿兴奋地手舞足蹈,红嘟嘟的小嘴唇一碰,口中吐出无意义的音节:“马……马马……怕怕……乃……酿……”
&esp;&esp;宁珞又惊又喜:“姝儿会叫娘了吗?快,再叫一声听听,娘,娘娘。”
&esp;&esp;她反复重复了两句,小姝儿有点听进去了:“娘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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