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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室里一个人都没有，静悄悄的越发叫人心里不安。他不知道里面的情形，正着急时一位侍从官匆忙进来了，说：&ldo;雷主任你在这里‐‐先生发了好大脾气，取了家法在手里。&rdo;他最怕听到的是这一句，不想还是躲不过，连忙问：&ldo;他们就不劝？&rdo;&ldo;几个人都不敢拦，三公子又不肯求饶几句。&rdo;雷少功只是顿足，&ldo;他怎么肯求饶，这小祖宗的脾气，吃过多少次亏了？&rdo;却知道无法可想，只是着急。过了片刻，听说众人越劝越是火上浇油，越发下得狠手，连家法都打折了，随手又抓了壁炉前的通条‐‐那通条都是白铜的。侍从室的主任金永仁抢上去挡住，也被推了一个趔趄，只说狠话：&ldo;你们都给我滚出去！&rdo;那金永仁是日常十分得用的人，知道这次是闹得大了，连忙出来对侍从官说：&ldo;还愣在那里？还不快去给夫人打电话。&rdo;侍从官连忙去了。雷少功听金永仁这样说，知道已不可收拾。只得一直走到廊前去，老远看见何叙安的汽车进来，忙上前去替他开了车门。何叙安见了他的脸色，已经猜到七八分，一句话也不多问，就疾步向东边去。金永仁见到他，也不觉松了口气，亲自替他打开门。雷少功在走廊里徘徊，走了好几个来回，才见两人搀了慕容清峄出来，急忙迎上去。见他脸色青灰，步履踉跄，连忙扶持着，吩咐左右：&ldo;去叫程医生。&rdo;慕容夫人和锦瑞下午才赶回来，一下车就径直往二楼去。雷少功正巧从房间里出来，见了慕容夫人连忙行礼，&ldo;夫人。&rdo;慕容夫人将手一摆，和锦瑞径直进房间去，看到伤势，自是不禁又急又怒又痛，垂泪安慰儿子，说了许久的话才出来。一出来见雷少功仍在那里，于是问：&ldo;到底是为什么，下那样的狠手打孩子？&rdo;雷少功答：&ldo;为了芒湖的事，还有擅自向银行透支，另外还有几件小事正好归到一起。&rdo;慕容夫人拿手绢拭着眼角，说：&ldo;为了一点公事，也值得这样？！&rdo;又问：&ldo;老三透支了多少钱？他能有多少花钱的去处，怎么会要透支？&rdo;雷少功见话不好答，还未做声，锦瑞已经说道：&ldo;母亲，老三贪玩，叫父亲教训一下也好，免得他真的无法无天地胡闹。&rdo;慕容夫人道：&ldo;你看看那些伤，必是用铁器打的。&rdo;又落下眼泪来，&ldo;这样狠心，只差要孩子的命了。&rdo;锦瑞说：&ldo;父亲在气头上，当然是抓到什么就打。&rdo;又说，&ldo;妈，你且回房间里休息一下，坐了这半日的汽车，一定也累了。&rdo;慕容夫人点一点头，对雷少功说：&ldo;小雷，你替我好好看着老三。&rdo;这才去了。黄昏时分又下起雨来，卧室窗外是一株老槐，雨意空蒙里婆娑如盖。慕容清峄醒过来，倒出了一身的汗。见天色已黑，问：&ldo;几点钟了？&rdo;雷少功连忙走上前答话：&ldo;快七点钟了，是不是饿了？&rdo;慕容清峄道：&ldo;我什么都不想吃。&rdo;又问，&ldo;母亲呢？&rdo;雷少功答：&ldo;夫人在楼下。&rdo;又说，&ldo;下午夫人去和先生说话，侍从们都说，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夫人对先生生气。&rdo;慕容清峄有气无力地说：&ldo;她是心疼我‐‐我全身都疼得厉害，你替我去跟母亲说，父亲还在气头上，多说无益，只怕反而要弄僵。&rdo;雷少功道：&ldo;先生说要送你出国，夫人就是为这个生气呢。&rdo;慕容清峄苦笑了一声，说：&ldo;我就知道，父亲这回是下了狠心要拾掇我了。&rdo;雷少功道：&ldo;先生也许只是一时生气。&rdo;正说话间，慕容夫人来了。雷少功连忙退出去。慕容清峄见母亲犹有泪痕，叫了一声：&ldo;妈。&rdo;倒勾得慕容夫人越发地难受，牵了他的手说：&ldo;你父亲不知是怎么了，一定要叫你出国去，你叫我怎么舍得。&rdo;慕容清峄听她这样说，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心里倒静下来，&ldo;出国也不算是坏事啊。&rdo;慕容夫人听了，点一点头，&ldo;你父亲的意思，是叫你出国再去念两年书。我想过了，替你申请一所好的学校，学一点东西回来，总会是有用处的。&rdo;停了一停又说，&ldo;你父亲也是为了你好，我虽然不赞成他的方式，但你有时候也太任性了，到了国外，就不像在家里了，拗一拗你这性子也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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