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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第1页）

&esp;&esp;他于是抱紧了她，声音柔曼得可以拧出水来：“你将我瞧得这样清楚，我该如何待你才好？”

&esp;&esp;她淡淡道：“你放过我就好了。”

&esp;&esp;“怎么可能。”他笑，“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的。”

&esp;&esp;殷染将被子一点点地裹紧了自己。

&esp;&esp;这夏夜，已经泛起了秋的凉意。

&esp;&esp;那个宣称一辈子都不会放过她的人，大约也快要回来了。

&esp;&esp;

&esp;&esp;梁女史又一回进宫时，与殷染说起，沈青陵已离开了女学。

&esp;&esp;梁女史过去侍奉过老太皇太后，是以说完之后，还伴着太皇太后聊着天儿。殷染侍立其后，想走而不能，只觉夏末的最后一点热气全都渗进了衣领子里，黏腻发痒，无法忍耐。

&esp;&esp;待好不容易歇下了，殷染便即找上鹊儿，让她想个法子，自己要出宫一趟。

&esp;&esp;鹊儿被她吓了一大跳，听她说是要去十六宅，面色才稍稍缓和一些。十六宅按制确在宫外，但却是紧邻着兴庆宫西边的几个门一字儿排开，路途既近，浑水摸鱼也易得。鹊儿细声道：“去十六宅是不难的，只是要看你去哪一家。”

&esp;&esp;殷染一愣，她却也不知沈青陵究竟去了哪一家，诚心诚意地道：“这里头有什么讲究，还劳姐姐告知。”

&esp;&esp;“十六宅里最麻烦的是淮阳王家，因为女人太多。”鹊儿皱了皱鼻子，“一不留神被谁瞅见，就不好玩。东平王那边一团乱，我不说你也知道。至如淄川王，满院子的药材，真是不能下脚……”

&esp;&esp;殷染听着听着，觉出味儿来，半开玩笑道：“你很了解的嘛。”

&esp;&esp;鹊儿亦笑，微低了头，“去过几趟罢了。要论十六宅的地形，还是陈留王的宅子最近便，从那边拐去其他几个宅子，都不会碍事儿。”

&esp;&esp;殷染若有所思地看她半晌，道：“那便如此办，多谢你了。”

&esp;&esp;☆、折柳（一）

&esp;&esp;鹊儿将兴庆宫各处守卫打点好了，让殷染乔装打扮一番，扮作一个最寻常的宫女，混在出外采办的内库使队伍里出去。旁边的小内官不时地往殷染身上瞟，殷染平心端气只作不见，终于那内官忍不住了，发问：“这位娘子，不知与刘公公是何缘分？”

&esp;&esp;殷染微微一怔，旋即笑了。

&esp;&esp;原来是托了刘嗣贞的面子。

&esp;&esp;看来鹊儿同刘嗣贞、乃至同陈留王，还真是有些关系的。

&esp;&esp;她笑道：“刘公公是认得妾，陈留王久未归来，刘公公特让妾去取几样东西呢。”

&esp;&esp;那内官恍然大悟，同时又故作神秘地冲她挤了挤眼，仿佛与她分享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她不以为意，只是笑，她知道刘嗣贞和段云琅结成一党已非一朝一夕，宫中近乎无人不知了，她才敢这样说话。果然那内官并未生疑，甚至更为殷勤，亲自送她到十六宅前，还不停地说着：“真要请娘子在刘枢密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esp;&esp;殷染撇开人多之处，独自穿过重重庭院，折柳（二）

&esp;&esp;段云琅是昨夜一骑快马当先回来的，此事尚瞒着朝野上下的许多人。一进宅子，将马鞭往刘垂文身上一抛，也不管从阁中出来伺候自己的是谁，他便先睡了个昏天黑地。到得今日午间终于醒了，只觉自己遍身都是风尘腌臜，想唤人时刘垂文却不在，管事的姑姑进来说给他添了个婢女……

&esp;&esp;他听得迷糊了，蹬上一双鞋就走去那书阁，结果殷染正从书阁的外门离开，两人没能打上照面。然而刘垂文慌里慌张收东西的样子他是看清楚了，上来就拎着他耳朵狠狠道：“长大了是不是？修炼出来了是不是？敢拿小王的东西给人看了是不是？你这小子，知不知道谁是你主子？”

&esp;&esp;刘垂文被他拧得耳根全红，连连告饶，可怜见的，一旁沈青陵看着好戏扑哧笑出了声。

&esp;&esp;段云琅这才发现沈青陵的存在，放了刘垂文，一双流波目定定地投下来：“你便是那个新来的丫头？”

&esp;&esp;沈青陵忙敛衽行礼，只在脸上仍挂着笑：“回殿下，婢子青陵，本家姓沈，是拨来伺候殿下平素起居……”

&esp;&esp;“我不需要婢女。”段云琅满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又指了指刘垂文道，“有他这一个就够我受了。”

&esp;&esp;沈青陵一怔，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遭了拒绝，古人那句话怎么说的？出师未捷身先死？尴尬地杵在地心，鼻头一酸，眼里就要涌出泪来。段云琅一看，惊在了当地：“你、你怎么说哭就哭？”

&esp;&esp;阿染就从来都不哭……

&esp;&esp;想起殷染，段云琅心头又添了阴霾，回头，恶狠狠地瞪视着刘垂文。刘垂文自知理亏，低下了头去，却还不甘心地嘟囔：“我这是帮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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