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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第2页）

&esp;&esp;她想到那一晚的惊心动魄，床下那一把染血的剑，和段云琅疲惫的眼神。时而感到心痛至极了，时而又只是恍惚：他说，从来也没有人，愿意听他的解释。

&esp;&esp;她侧身对刘垂文道：“给我寻一把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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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风雪飘荡的声音仿佛忽然静止了。然后，便是细细密密的温柔的落雪声，像是春蚕食着桑叶，像是毒蛇爬过草丛，愈加清晰地响在段云琅的心上。那一把伞是青竹色，于是段云琅回过头时，殷染的小袄都被映得苍翠欲滴，双眸中染了碧色，湛亮清透地望着他。

&esp;&esp;段云琅淡淡地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esp;&esp;“今日？”

&esp;&esp;“今日。”

&esp;&esp;殷染微微一笑：“我自是愿意去的，但今日可是千秋节，你当真不去给圣人祝个寿？”

&esp;&esp;“有二兄在就够了。”段云琅这话答得有些敷衍，但已足够让殷染嗅出一些不对劲的气味：“什么意思？”

&esp;&esp;段云琅道：“你知道什么是井底之蛙吗？”

&esp;&esp;殷染安静地看着他。

&esp;&esp;段云琅从她手中接过那把伞，径自往外走去，殷染连忙跟上，“你看这世道君民同乐太平欢歌，你能想得到成德魏博已经造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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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寅时正，高仲甫来承香殿请圣驾。

&esp;&esp;许贤妃先走出来，将袖中一方帛书递了给他，轻声道：“我这便去叫醒圣人。年岁大了，愈发贪睡，连自己的千秋都记不清楚。”

&esp;&esp;高仲甫佝偻了身子，毕恭毕敬地道：“贤妃娘子为天下社稷所计深远，奴婢领旨谢恩。”

&esp;&esp;他对着圣人也可以不磕头，更何况只是对着贤妃。许贤妃表情颇寡淡，“我只想和圣人过几日安生日子。”

&esp;&esp;“贤妃娘子能劝得圣人回心转意，当是我朝

&esp;&esp;——黄泉道（一）

&esp;&esp;“你去哪儿？”

&esp;&esp;殷染也就问了这么一句，见段云琅始终不予回答，也就不再问了。

&esp;&esp;分明都未到晌午，长安的街道上已是融融泄泄，热闹非凡。虽是天寒地冻，也抵不住贪图热闹的人们出来踩雪欢游。殷染原还害怕自己遇上什么熟人，尔后才发现城东北的官宦人家都去宫里祝寿了，这一路上人虽多，可她认识的，就只有前头这个人罢了。

&esp;&esp;他的衣衫那么单薄，他的脚步那么虚浮。可他一直在往前走，脸上没有分毫匆忙之色。

&esp;&esp;她有些跟不上，又要逼自己跟上，一时有些急乱。忽而有人撞了一下她的肩，她一晃神，段云琅已又走到前头去了。

&esp;&esp;“这妇人，走路不长眼睛的么！”那人却不依不饶地骂了起来，“大雪天的，赶投胎呢？险些把你小爷撞着了！”

&esp;&esp;殷染根本不想搭理，抬脚便走。那人反而更加得劲，抬高了声音：“你还想走？撞了人你还有理了是不是横鼻子竖眼的？”说着便来拉她的衣袖，“你别走，你让大伙儿都来评评理！”

&esp;&esp;一只手臂突然搂住了她的肩，极狎昵的姿势，将她整个人带进了温热的怀抱里又往身后一拉；段云琅微微抬了下巴，声音冷得没有温度：“你是何人？”

&esp;&esp;那人看段云琅这副气势，先且颓了三分；可仍梗着脖子道：“光天化日，你们俩个男女，如此不知廉耻！”

&esp;&esp;段云琅反而笑了起来：“今日圣人千秋万岁，士女同游都可不禁，我带我妻子上街，还要你来置喙？”

&esp;&esp;他这话说得文绉绉的，倒把这市井粗人给唬住了：寻常人是不会这样说话的。有人偷偷肘了这人一下，提醒他去看那少年的衣带。

&esp;&esp;好家伙，那可是金銙玉带，九环紫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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