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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丁二爷又解释了两句,张木也不好再追问,她知道丁二爷说的不是真话,家里着了火,相公肯定火急火燎的,怎么可能还会耽误在那边给她选礼物。看着婆婆去厨房里张罗,也跟着去搭手了,相公的事,今个不说,明个不说,后天总得说的。
&esp;&esp;阿竹是十六日下午到家的,他一早便顾好了马车,这边榜单一放,他看完了榜单,准备找到自己和要好的门窗的名字,便坐着马车往回赶,他是十三名,取得了童生资格。只是,他好像也看到了赵志的名字。
&esp;&esp;丁家一早就翘首以盼,丁二爷以往倒是觉得阿竹年纪还小,考不中也没事,可是阿陵出了些事以后,他却也盼望着儿子早点考个功名,好帮帮阿陵了。
&esp;&esp;听阿竹说:“爹,娘,是皇商吴家
&esp;&esp;阿竹中榜的喜讯将那一场大火带来的阴霾也驱散了不少,丁二娘在丁二爷回来的金角银角
&esp;&esp;吴陵是傍晚的时候过来的,穿着一身藏蓝的直襟长袍,领口和袖口都绣着银丝边的流云纹滚边,衣服的垂感很好。腰间扎着一条墨色祥云宽边锦带,其上还挂了一块玉体通透的碧玉,绿漾漾的像水波。丁二爷一眼瞧着,便捋着胡子笑道:“你小子,这下也尝了一回富贵窝的滋味了吧!怎地,有没有乐不思蜀啊?”
&esp;&esp;吴陵跑得急,脸上还落着一层红晕,听了这一句调笑,那些在丁家铺子里吵吵嚷嚷的日子便跳到眼前,心头一暖,这半月来的燥火也平息了不少,笑道:“爹,看您老人家这么远跑来看我,我就不和你斗嘴了!”拿眼瞅了一眼立在娘后头的媳妇,见她一双眼流动着欲落未落的水光,这一身月白色的棉裙还是婚后几日带着阿木去店里扯得布,里面该是加了一层里子,却鼓囊囊的,像是大了许多,吴陵心头一紧,两步快走过去:“阿木,你怎么瘦了这般多?”
&esp;&esp;张木就觉得手上一暖,吴陵已经握着她的手了。终于见到了人,张木想笑却感觉脸上肌肉像是僵了一样,他走了这一个多月,倒让她好好地体味了一回“待要相思,便害相思”的滋味。默了片刻才道:“只是衣裳做得大了一些而已!”
&esp;&esp;落在吴陵眼里,便见着媳妇努力忍着不落泪下来,平白地多了两分心疼。捏了捏媳妇的手,也不再言语,心里在思量着,待外祖母好些,就带媳妇回去好好补一补,他还是喜欢软乎乎的媳妇,抱着睡觉既暖和又心安。
&esp;&esp;丁二娘一早便在一旁忍着笑,此时见两个愣愣地站着,笑道:“老头子,我们去隔壁屋里吧,给这两个小人好好诉一诉衷肠!”
&esp;&esp;丁二爷待抬步出去,吴陵却一把拽住了他胳膊,苦着脸道:“我一会还得回去,得把事情赶紧和爹娘说一说,你们也好帮我拿个章程!”虽说郑家这些日子上下待他都和气的很,可是他还是惦记着和阿木的小屋,新房子烧毁了,回去还得重新盖一个,这天眼看就要冷了,他可不想落着雪还在铺子里住着,都不能好好抱媳妇!
&esp;&esp;丁二爷和丁二娘一听这话,也收了笑意,一屋子几人就围着一张桌子坐了下来,张木拿起茶壶给三人沏茶,普通的白陶瓷茶盏里,立时便氤氲起白烟,吴陵一手碰了碰滚热的茶盏,离家的时候还是十月,这便有了初冬的寒意了。
&esp;&esp;“爹,你也知道,我对那家没什么好感,只是幼时外祖母还算疼我,我生母也一向孝顺,现在她病躺在床上,我也不忍心不让她老人家见我一回。”吴陵想起以往他娘只有抱着他回郑家,脸上才露出一点笑意,心口不禁又酸涩难当!
&esp;&esp;吴陵一时又想起那间雕了窗花的屋里,窗下桌上的花瓶里每日都得换几枝鲜艳的花,还有那个每日立在他身侧盈盈笑着的少女,心里不禁一突!
&esp;&esp;二舅母每日让表妹也伺候在外祖母身边,表妹又总是时不时地就和他搭几句,也不是自小一处长大的,他每每觉得别扭不愿开口,表妹就撒娇对外祖母说他面冷,有心想和爹娘说两句,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看着他的媳妇,吴陵终是将“表妹”两个字吞在了肚里,只说了一句:“二舅舅待我怕是有些想头!”媳妇大老远地跑过来看他,要是让她误会就不好了,这事还是找个机会慢慢对她说吧!
&esp;&esp;丁二爷听了吴陵这一句,沉吟不语,默了一会,问道:“你是准备和我们一道回去吗?”见了这泼天的富贵,他也不敢十足确信阿陵不会动心,那吴家的偌大家产可都是阿陵的啊。
&esp;&esp;台州自来是鱼米富贵乡,不说稻米渔产,就是丝绸茶叶运往各地的数目也是令人咂舌的,而吴家作为台州唯一的皇商,每一行业都有涉足,就连盐业也有所沾连,最豪富不过的人家,不说为台州商行的三三入侵
&esp;&esp;一路上张木努力忍着好奇心一意跟着吴陵直接往郑老太太的院子走去,穿过两道拱花门,迎面便是“荣华园”三个字,字体遒劲有力,颇有一种沉静安稳的感觉,饶是对字体没什么研究的张木,一眼望过去,也觉得该是大家手笔。(这里随便拎一个到你眼前都是大家可好!o(╯□╰)o)
&esp;&esp;院外的墙角下窝着一丛丛牵牛花,杏黄色的,紫米分色的,沿着墙角一点点地往上爬,踏过圆形拱花门,视线开阔很多,清晨的日光轻轻地投了几缕光线到秋海棠上,张木从临窗屋下一株疏朗的桂花里,看到了一个桂子绿的身影,桂花该是晚桂,上头还挂着一簇簇花粒,枝桠已经越过了窗户,该是有些年头的。
&esp;&esp;立在门口的小丫头大约十三四岁,梳着双髻,用两根米分色的发带扎着,着了一身翠绿色的棉裙,笑吟吟地道:“表少爷,今个大小姐比你来的还早呢,老太太一早就在盼着你了。”
&esp;&esp;张木一踏进院子,便瞥见一身形高挑的丫头转身进屋通报了,此时便见那丫头返身出来,福了一礼,对着张木笑道:“这便是表少夫人了吧,老太太可念叨您好些日子了!”
&esp;&esp;张木含笑不语。这一个倒是比前头的那个机灵些。
&esp;&esp;吴陵牵着张木便往里屋去,朗着声音道:“外祖母,我带媳妇来看您了!”张木心下微微一顿,看了眼相公,便抿着嘴笑起来。她竟觉出相公这句话里带出了一些傲娇的语气,好像是说:“你看,我说了吧,我都有媳妇了!”
&esp;&esp;身量高挑的丫头,打起了帘子,淡淡的檀香味便从里头飘了出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从雕花的窗户里漏进来印在大理石地上,投成一个个小小的光亮,窗下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水晶球儿的□□。张木便见头上戴着绿色抹额的一个富态的老太太倚在榻上,身上半拥着一床牡丹花开的锦被,一双混浊的眼温和地看着她。边上立着一个肤色白皙梳着柳叶髻的少女,虽也是笑着看过来,只是莫名的让张木觉得那笑有点冷。
&esp;&esp;“阿木,这是外祖母!”
&esp;&esp;“孙媳拜见外祖母!祝外祖母早日康健!”张木缓缓地半蹲着身子福了一礼。
&esp;&esp;“哎,好孩子,快过来,见到你啊,我这身子都松快了许多!”老太太倾着身子伸着手想拉张木,吴陵快步走过去把她按住,笑道:“天气正凉,您这两日才好一点,可千万别再着凉了。”
&esp;&esp;郑老太太见外孙对自己这般上心,心里觉得暖融融的,家里的两个孙子一个孙女,平日里都忙得很,也就偶尔过来请个安,平日里不是在外面的学堂里,就是在家里请的教书先生那里,哪个有空搭理她这个老婆子。
&esp;&esp;“祖母,这就是表嫂啊!怎地看着比阿陵哥还要大些呢!”一旁的少女俏皮地仰着头一脸天真地问道。
&esp;&esp;郑老太太微微眯了眯眼,对张木笑道:“好孩子,我可听阿陵念叨了你好些时日了,听说你在糕点上颇有天赋,改日可得也让我老婆子解解馋啊!”
&esp;&esp;这是直接略过了郑家的小姐了,老太太都不给自家孙女台阶下,她自是不用顾虑的,接了话头,笑道:“阿陵以往也和我说记得家里有个疼爱他的外祖母,只是不知道原来竟是在台州呢!我之前听爹说,可还懵了好些日子呢!这下见了外祖母,不需您老人家开口,我也得拿出压箱底的本领来好好孝敬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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