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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第1页）

&esp;&esp;琴声在此时戛然而止！

&esp;&esp;彭循将脑袋伸进来，奇怪道：“不知道为什么，瞻明仙主刚刚忽然就黑风煞气地冲了出去，速度快得好似一阵风。”

&esp;&esp;凤怀月：“欸？”

&esp;&esp;白雾深处，花船倾覆，落汤鸡一样的花端端正在抱着船体鬼叫救命。司危懒得与他多言，直接将人从领子上拎起来，挥袖一扫，花船立刻随风飞起，在空中“哗啦啦”倒干了船舱中的水，而后又“哗啦”一声落回海面。

&esp;&esp;花端端像海豹一样开始鼓掌，虽然狼狈，但并不影响赞美，数百年不见，瞻明仙主的修为真是愈发神鬼莫测，佩服佩服。

&esp;&esp;司危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哼”，正欲将这烦人精丢回船上，一波送到天尽头，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呵斥：“你这是在做什么！”

&esp;&esp;花端端垂直下落，“砰”，一屁股坐回了船上。

&esp;&esp;司危发问：“是让你来的？”

&esp;&esp;凤怀月道：“你都要打断别人的腿了，我还不能来看？”

&esp;&esp;花端端提出意见，你不该来看，而该来劝。

&esp;&esp;此时在场三人全部顶着易容符，凤怀月还记不得往事，按理来说大家应当很陌生才对，但这并不影响花端端在说完话后，立刻热泪盈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前抱住凤怀月，感情充沛道：“阿鸾，我好想你！”

&esp;&esp;司危勃然大怒：“放肆！”

&esp;&esp;花端端扯住凤怀月的衣袖，火速猫着腰躲到他身后。凤怀月挣又挣不开，只能张开手臂将人挡住。余回御剑姗姗来迟，站在司危身侧，道：“你有没有觉得，阿鸾已经把这套护他躲你的动作刻在了骨子里？看着行云流水。”

&esp;&esp;司危越发不满，一剑将黏不拉几的花端端强行敲走：“你见他时怎么不躲，就由着抱？”

&esp;&esp;凤怀月手一摊：“因为你动不动就在我耳边骂他。”

&esp;&esp;骂的时候，顺便还要再斤斤计较一番往事。所以自己就知道了，这位花端端花公子，曾经是月川谷的座上宾，与自己同吃同眠同游，关系亲近得很，既如此，那眼下就是故人重逢，还躲什么？

&esp;&esp;花端端持续落泪，看起来简直像是要冲走脸上的易容。他当年也在斩杀枯骨凶妖时受了重伤，于冰室之中一躺就是百余年，好不容易出关，却又听闻凤怀月已殒命的噩耗，心中悲痛难耐，实在不愿相信，于是蓬头垢面一路前往枯爪城——

&esp;&esp;“阿鸾！”他涕泪横流地扒拉着一堆骷髅架子，直到最后白眼一翻，活活哭晕。

&esp;&esp;醒来时，人已经回到了长安城。

&esp;&esp;花端端握着凤怀月的手，诉苦道：“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可能是悲伤过度，也失忆了吧。”

&esp;&esp;司危用看绝世蠢货的眼神看他。

&esp;&esp;他也记得那个下午，枯爪城，天地间一片濡湿的沉闷，夕阳是血色的，照着正在到处乱刨的疯子。司危曾经一度烦死了这个花端端，恨不能见一次打一次，但每每总被凤怀月拦着，现在……不会再有人拦了。

&esp;&esp;他坐在高塔顶端，静静地看着对方一边大哭一边乱挖，直到精疲力竭地昏厥。司危亲手将哭晕了的人拎回了长安城，那也是他在漫长的三百年间，唯一一次离开枯爪城。

&esp;&esp;“阿鸾。”花端端哽咽不已。

&esp;&esp;司危道：“早知如此，那阵我就该拿他喂骷髅架子。”

&esp;&esp;余回揣着手，啧，全身上下，也就只剩下了这张嘴。

&esp;&esp;在月川谷被毁后，花端端便没了寻欢作乐的心思，过上了苦修的日子，一入静室就是十余年，所以也就没能

&esp;&esp;花端端拼尽全力将那群枯骨凶妖斩杀之后，便又拖起到处都是窟窿的身体，踉踉跄跄地去找凤怀月。他看见了溟沉一闪而过的身影，也听见了彭流与司危撕心裂肺的怒吼，堆叠出尖角的骨塔四散倾覆，天地间扬起了浓厚的灰和雾。

&esp;&esp;“然后我就因为体力不支，趴在了地上。”

&esp;&esp;“所以你并没有看到溟沉是如何带走我的？”

&esp;&esp;“看到了一点。”

&esp;&esp;“什么叫看到了一点？”

&esp;&esp;“我当时确实已经快死了。”花端端道，“挣扎着往前爬了一截，眼前都是血，所以也只模糊觉察到了一道黑影，从远处一闪而过，我原本还以为那是瞻明仙主。”

&esp;&esp;凤怀月摇头：“他们两个并不像。”

&esp;&esp;“是不像，主要是那黑影所经之处，枯骨凶妖接二连三炸得像烟花一样，飞起来的骨头茬子差点戳瞎我的眼睛。”花端端道，“我先前可不知道原来他还有这高深莫测的修为，会认错很正常。在月川谷时，在你面前，他简直装得像只鹌鹑。”

&esp;&esp;月川谷一带灵力丰沛，石头缝里都能生出罕见奇花，所以时常会有小贼偷偷摸摸地跑来挖。凤怀月是从来不会管这种事的，花端端跟在他屁股后面，只顾着玩，也懒得管。有一日两人拎着酒壶兴致勃勃地离开凉亭，打算寻一处地方再续杯共饮，结果刚一出后山密林，就看到了一团趴在地上的黑影。

&esp;&esp;花端端蹲着观察，回头道：“是一只受伤的鬼煞。”

&esp;&esp;与旁的鬼煞不同，这一只的肚子并不大，瘪的，脸也蜡黄。凤怀月随手折了一朵灵花喂他吃了，又站起来拍拍手，道：“我们先去喝酒吧，他应该过一阵子就会自己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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