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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节（第2页）

&esp;&esp;一开始比较冷静理智的人还没有上当，因为这个利润实在是太反常了，让人一看就觉得有问题。而且那个经纪也不能解释自己怎么达成那样高的收益，只说自己有‘独家秘笈’‘内部消息’云云，鬼知道是真是假！

&esp;&esp;事情发生质变，是一个月之后温柔乡（1）

&esp;&esp;三伏刚过，暑气也消散了些，但白日里日头明晃晃的日子里，依旧难熬。这种日子里，地位较高的女乐、雅妓总是尽可能不出门，更多在自己的地盘接待客人。红妃也是如此，只有难以拒绝的邀约才能让她在外走动。

&esp;&esp;这一日，朱英早先下了帖子，要来她这里。这一个下午，红妃的空闲就都留给了他——对于女乐来说，这种类型的约会就和休息差不多了。

&esp;&esp;所以这一日一开始红妃就比较轻松，午前起床之后做了早课，然后又洗了个澡。吃过了份例的午饭，这才不紧不慢妆扮起来。

&esp;&esp;“冰多放些怎么今日来的这样迟？”秦娘姨在替红妃梳了头之后才等来了送冰的小厮，一面指挥小厮将冰块放进冰缸和冰鉴中，一面随口问道。

&esp;&esp;几个小厮担着冰，领头的那个讨好笑道：“秦娘姨还不知道哩！原来是送冰的郑三家出事儿了就是、就是前两日那个被押到大理寺的经纪的事儿，郑三家也早早投了许多钱进去。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家里早乱成一团了，今朝有上门催债的送冰之事可不是误了么！”

&esp;&esp;师红妃前几日听人说起了一个非常可疑的票券经纪，至少从她的视角看，很像是个搞‘庞氏骗局’的。宁可错过，不可放过，她立刻找到了如今已经在大理寺的卢绍祯说了这事。卢绍祯听了师红妃对‘庞氏骗局’的分析之后，也意识到了其中的问题，就有了后面的事。

&esp;&esp;当然，卢绍祯之所以这么好说服，和当初师红妃一眼识破了‘二分法’骗局有关。

&esp;&esp;卢绍祯知道红妃的见识非寻常人可比的，她觉得有问题，那可能性就大了。

&esp;&esp;本朝法治相当完备，但也不能和后世相比。卢绍祯身为大理寺卿，大理寺的一把手，对一件事有了怀疑之心后，可以做的事就多了。他立刻组织人手，隐秘行事，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控制住了票券经纪一伙！

&esp;&esp;更重要的是，控制住了他们的金钱流动！

&esp;&esp;此时的‘庞氏骗局’自然称不上多精密，有了之前红妃的全面剖析，卢绍祯自然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所以很快就撬开了这些人的嘴，确定了罪行，并且顺藤摸瓜尽量挽回了损失。只不过正像一开始红妃就想到的，挽回的损失只是一小部分。

&esp;&esp;一部分钱被先‘跑掉’的客户赚走了，这些人或许是运气好，或许是真的聪明，早早意识到了这票券经纪是有问题的，于是挣了一波快钱就跑了。

&esp;&esp;一部分钱已经被这经纪，以及他的同伙挥霍掉了挣钱越容易，挥霍的时候就越不会吝惜！除了留下一部分钱跑路，平时他们这些人挥霍钱财真当得起‘珍珠如土金如铁’这话。

&esp;&esp;还有别的开销，比如说为了吸纳更多‘客户’，收了许多手下，并给了手下很高的报酬分成。又比如为了封某些人的嘴，给出的封口费总之，开销是多种多样的，而且在事后很难追回，或者追回成本过大。

&esp;&esp;这就导致，挽回的损失去赔偿那些票券经纪的客户是很不够的，每个人只能象征性地领到一点儿补偿。

&esp;&esp;为了这个，这两日汴京城中许多人家都不安定呢！

&esp;&esp;小厮说完了这个八卦，讨好了几句就走了。秦娘姨却是看向师红妃——现在消息还没传开，那些小厮还不知道那个票券经纪是怎么陷进去的，她日常跟在红妃身边，却是最清楚不过了。

&esp;&esp;“看我做什么？”红妃正在摆弄三伏一开始就在做的茉莉香膏，以及‘心香’。

&esp;&esp;茉莉香膏要在铺的薄薄的脂膏上放茉莉花苞，一天之后，茉莉花苞绽放，香气渗入脂膏中，再换新的花苞。‘心香’则是用沉香木薄片与茉莉花苞，密封进瓮中，一天之后瓮中的茉莉花苞开放，然后换新的。

&esp;&esp;经历过整个三伏天之后，茉莉的香气完美渗透到了脂膏中，也完美地和沉香木融合。

&esp;&esp;茉莉香膏已经分装进了小瓷盒里，除了自己用之外，送人也很合适。而‘心香’之所以为‘心香’却是因为最后一道工序——沉香木还需要刻成心形，这也是这一味香的由来！

&esp;&esp;不过，此时并无这品香，是红妃复制了上辈子知道的一种古法香。而她之所以这么了解这种香，还是因为纳兰容若的一首词，《梦江南》中的一首，‘昏鸦尽，小立恨因谁？急雪乍翻香阁絮，轻风吹到胆瓶梅，心字已成灰’。

&esp;&esp;师红妃读中学那会儿，正是纳兰容若最红的时候，文艺青年们读他的词作很多，一些书商也爱出和他有关的文学评论类书籍。因为这个原因，天性也比较文艺的师红妃看过不少那类书。

&esp;&esp;也是从其中一本书里，红妃知道了‘心香’这种东西——谈到《梦江南》的时候，特别提到的。

&esp;&esp;女乐的生活既忙碌，又清闲忙碌是真的忙碌，每天有见不完的人，赶不完的场。清闲也是真的清闲，除了日常见客之外，很多女乐就是无所事事，空虚的要命，这也是很多女乐热衷于奢侈、享乐的原因之一。

&esp;&esp;因此，这些女子们总会给自己找一两个能消磨空余时间的爱好，有的人选择信佛，闲暇时光就抄抄佛经、拜拜佛祖。有的人选择做女红，香囊、帕子、绣屏，一件件做出来，既有成就感，又能当作小礼物笼络热客。还有的人琴棋书画歌舞等事中选一个，这就更多了，既符合她们的身份，也能增加‘职场竞争力’呢

&esp;&esp;红妃做点儿在旁人看来颇为风雅美丽的小手工，实属寻常。

&esp;&esp;“说起来此事与娘子有些干系呢，娘子不怕有人觉得娘子多管闲事么？”秦娘姨想了想，非常‘委婉’地表明了自己的担心。

&esp;&esp;虽然这件事里，红妃不是罪魁祸首，相反她是减少损失，并且让真正的罪魁祸首们没有跑掉的原因之一。但这种事，有能够理性看待的，自然也有不那么理性的。有的人是真的蠢，会觉得是红妃打断了他们发财。有的人没那么蠢，可也很蠢，他们知道这事儿就是个骗局，会觉得红妃加速了事件的爆发，让他们失去了最后关头跑掉的机会——赌徒都是这样的，笃信自己会比骗子跑得更快！现代暴雷了的金融平台用户很多还这么想呢。

&esp;&esp;另外还有一些人，他们不是蠢，而是坏，到了最后只是想找个人发泄怒气而已！

&esp;&esp;红妃身为一个身份卑贱，而又富有美丽的女乐，就是很好的对象了——女乐就是这样的存在，看起来受达官贵人追捧，可这点儿追捧又算得了什么呢？即使是红妃这样的顶级女乐，一样要经历许多腌臜事。

&esp;&esp;“我怕什么？我做事时也未想过这些。”红妃还真不怕这些。其实在红妃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其实是有些轻微厌世的，特别是在她成为女弟子之后，这种情况逐渐变得严重。

&esp;&esp;说到底，还是这个世界让她觉得压抑又痛苦！

&esp;&esp;一方面，红妃上辈子是个很爱惜生命的人，这一点让她这辈子一开始没有轻生的念头。而且，她还有她最爱的‘舞蹈’拉住了她。不管这个世界让她多难熬，至少还有舞蹈啊！可另一方面，这个世界对红妃的伤害却不会凭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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