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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第2页）

&esp;&esp;但要成为妓院里着重培养的苗子，那又有些不够了。

&esp;&esp;她也随着母亲学过点茶，但严二娘本身也不算‘专业’，跟着她学又如何能学的精到？再加上没有太多机会练习（茶叶容易得，但最上等的好茶叶也不是严二娘、严月娇母女舍得随意拿来练习的），她在点茶一道上也就是入门级。

&esp;&esp;红妃则不同，在点茶之时，她是慢着水、多次击拂，不多不少的七次之后，茶汤终成！

&esp;&esp;出来的茶汤简直就像是范例里才有的样子——汤色洁白无瑕，茶沫咬着茶盏边缘，久久不散。

&esp;&esp;这本身也是评判点茶好坏的两大标准。

&esp;&esp;见红妃这样有本事，一个客人也笑道：“小娘子好手段！别的也罢了，难得‘候汤’如此谙熟，显然是下过苦功的！”

&esp;&esp;虽然说，点茶之中最讲究技巧的是使用茶筅、注水那一段，但真正的专家却知道‘候汤’最难。所谓‘候汤’，就是茶炉煮水之时，判断水沸的情况，过沸的水会导致茶沉，而不够沸的水又会导致浮末现象，都会让点茶变的不完美。

&esp;&esp;此时煮水的器具不透明，也无法揭开盖子观察，要判断水煮的如何，全靠有经验的点茶人听声音。

&esp;&esp;红妃将茶让给这位客人，又去点下一盏茶，手上功夫不妨碍，道：“此中有诀窍，有位浸淫此道者作诗为结，所谓‘砌虫唧唧万蝉催，忽有千车捆载来。听得松风并涧水，急呼缥色绿瓶杯’心得全在其中。”

&esp;&esp;对于红妃这个说法，大家听过也就笑笑——如何‘候汤’点茶高手都有过总结，但总结这东西也就是听听。虫唧唧、千车来、松风之类的声音大家都知道，但要在候汤的时候活学活用，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esp;&esp;都是一说都会，一做手废。

&esp;&esp;见红妃这样轻巧熟练、举重若轻，就知道不是随随便便能做到的了。

&esp;&esp;师小怜有心让妹妹出风头，这时见大家看红妃点茶，便笑道：“我家二姐点茶有几分火候呢！别的也就罢了，分茶练过些许时日，倒是可以呈现一番，为今日斗茶多几分趣味！”

&esp;&esp;分茶是点茶玩到极致之后，一种纯粹技巧性的‘游戏’。和咖啡玩拉花一样，要在茶汤表面点出图画、文字来。这和点茶还不太一样，士大夫追求生活情趣，大都是会点茶的，但会分茶的却还是少。

&esp;&esp;这有点儿像读书人学写诗，不管写的好不好，打油诗总能作两首。但写诗这事儿往下走，成为一种以难度和技巧着称的游戏，比如回文诗什么的，那就不是每个人都能玩的了。有的人是因为其中的难度止步，有的人则是因为觉得太多时间放在这事上不太值。

&esp;&esp;但如果有人能在这上面表现出色，又能轻易赢得其他人的佩服。

&esp;&esp;听说红妃善于分茶，这都不用想，立刻有人令红妃分得茶来！

&esp;&esp;红妃并不推辞，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手上这碗茶在击拂注水时有了变化，击拂的动作变得迅捷，在前期就将茶水调匀了（代价就是茶沫不能强求）。后面几次注水时，原来拿茶筅的改为托着茶盏。

&esp;&esp;一手注水，另一手晃动茶盏配合，等到一盏茶成，众人瞧看茶盏中。果然是一幅雪原梅花的图景，于此时是应时应景。

&esp;&esp;这样的画面停了两息才散去，足见红妃水丹青的功夫之深（评判分茶技艺高低，一看图画文字是否清晰可辨，二看画面保留的时间）。

&esp;&esp;这一手可将众人都震住了，之前与师小怜赏画的士大夫就叹息道：“曾听一友人说道，识得一高僧，其分茶不用茶匕点水，功夫全在注汤上，茶盏动、沸水入，即水丹青成只以为是夸大其词，如今亲眼所见才知道是自己见识浅陋了。”

&esp;&esp;“小娘子这一手可说是茶匠通神之技艺！”

&esp;&esp;玉质（1）

&esp;&esp;官伎馆也好，妓院也罢，这样的地方和所有服务业一样，越是过节越是繁忙。天下都有过节放假的规矩，唯独这些地方因为过节反而比平日更不得闲！一来，人家有闲了才能往这些地方来。二来，官伎馆、妓院这些地方说的再好听，想要支撑下来也得想法子挣钱，而消费的旺季就是过节的时候，又怎么能错过呢。

&esp;&esp;但这些节日里有一个是例外，那就是小年、除夕、元日这三日。

&esp;&esp;年前年后这三个节日离得不远，传统上都是要和家人一起过的，各种节日活动也是围绕着家庭来的。特别是除夕和元日，因为没什么‘生意’，官伎馆和妓院在此时也会歇业，便是有客人也不做生意的。

&esp;&esp;小年这一日虽然还开门，但说实在的，生意也很淡，大家只当是放假，松散的很。这种时候，除了一些客居在京城中的官员，因为没有带家人来京任职，在家呆着也没意思，其他哪有人会来官伎馆！

&esp;&esp;红妃这一日照常起床，很珍惜这样清闲的日子，照例做了早课，赶着午餐的时候去了师小怜那里。

&esp;&esp;去的时候师小怜正在和周娘姨抱怨昨晚祭灶的事，有道是‘男不圆月，女不祭灶’，这天底下别处祭灶，女子都要避开。唯独行院里是女人当家，小年这一天祭灶送灶神，需要都知主祭，其他人助祭。

&esp;&esp;这一点上行院里的女子可积极了，总要赶个大早祭灶，比其他普通人家更早而什么样的大早能比子时刚过更早？

&esp;&esp;这样的事对官伎馆来说有个优势，她们日常应酬到很晚，过了夜半再睡也是常事，都不用为了这事儿特别去熬夜。

&esp;&esp;“昨夜为了祭灶，忙乱了一回，倒比平日睡的更迟了！”这样说着，看着旁边殷勤侍奉的严月娇，又看看从外走进来的红妃（显然是做完了她固定早课的样子），感叹道：“到底是小娘子，年纪小，睡得迟些算什么！一觉醒来又是容光焕发、精神百倍了。”

&esp;&esp;对着镜子看看自己的脸：“我如今是不成了，少睡些时辰，脸色便泛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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