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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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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意外？

&esp;&esp;天子亲自下旨赐的婚，还能有什么意外？

&esp;&esp;苏元良拢着袖子，锁着眉，暖阁内的昏暗填满了他的眼。

&esp;&esp;最了解你的人，永远是你的对手。跟戚展白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苏元良深谙这家伙并非逞一时口舌之快的平庸之辈。即便寻不到他话里的陷阱，他仍旧不敢懈怠。

&esp;&esp;斟酌斟酌再斟酌，却听门外起了一阵骚动，丝竹管弦声戛然而止。两个内侍推搡着挤进门，“哎呦”一声，叠罗汉般摔倒在苏元良脚前。

&esp;&esp;苏元良扯开下摆后退一步，拧眉正要呵斥，内侍先喘着气道：“殿下，外头、外头……”

&esp;&esp;话还没说完，外间便传来一道声嘶力竭的哭喊：“二殿下！奴婢究竟做错了什么？您竟要如此待奴婢！”

&esp;&esp;“您想娶沈姑娘为正妃，奴婢也从未想过去争，只求个侍妾的位份，好叫肚里的孩子有个爹。您都答应得好好的，怎的又突然反悔，要将奴婢送走？您不认奴婢就算了，难道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不要了吗！”

&esp;&esp;“二殿下！”

&esp;&esp;……

&esp;&esp;沈黛渐渐听明白过来，胸口“腾腾”蹿起三丈火。

&esp;&esp;从前，她只知苏元良风流，但皇子毕竟是皇子，还是会顾念自己的身份，不至于在正式迎娶皇子妃前，闹出什么出格的丑闻。现在看来，竟是她高估了。

&esp;&esp;沈家好歹也是帝京”字，人登时噤若寒蝉。

&esp;&esp;箭尾上还系了封书信。

&esp;&esp;苏元良前后左右转了个遍，盯着信结咽了咽喉咙，伸手取下，匆匆扫过一眼，脸滴水似的沉下来，几乎融进夜色里。

&esp;&esp;身边的内侍是个机灵的，粗略打量了眼，便知又是那位来的消息。说“消息”，还是给殿下留了颜面，说准确地，是那位在给殿下下“命令”。

&esp;&esp;“宫里现下可是落钥了？”苏元良问。

&esp;&esp;内侍颔首，“是。殿下有何吩咐？”

&esp;&esp;苏元良摩挲着信笺边角，若有所思，半晌，从怀里摸出火折子，点燃。火舌舔舐信笺，长风从背后吹来，燃烧的纸张碎成无数细小的浮灰，浩浩奔向庞大的夜色中。

&esp;&esp;绵长的一声叹息里，听不出是讥讽更多，还是惋惜更甚。

&esp;&esp;“想办法往母妃宫里递个消息，沈家，是不能再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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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信纸燃尽，护城河烟火才刚开场。

&esp;&esp;欢呼声中，簇簇烟火从官船升至高空，河岸边亦有那富庶的人家燃焰凑热闹。你方唱罢我登场，幽幽的夜被千树万树礼花装点，恍若白昼。

&esp;&esp;沈黛爱繁华，爱热闹，帝京每一场烟火，她从不错过。这次规模更胜往昔，她却提不起什么兴致，脑袋倚在窗棂上，无精打采，像一朵蔫了的海棠花。

&esp;&esp;戚展白不用问也知，她在担心什么。

&esp;&esp;一门亲事本是两厢情愿，皆大欢喜。奈何前有家人反对，后有外人横刀夺爱，生出了这乱麻般的干系，一个处理不好，结不成两姓之好是小，保不齐还要脑袋搬家。

&esp;&esp;可这有什么的，不是还有他么？

&esp;&esp;到底是信不过他啊。

&esp;&esp;轻叹了声，戚展白拽下腰间一块玉佩，递过去。

&esp;&esp;玉是上等的羊脂白玉，整体雕成一双衔头咬尾的鱼儿，状似太极八卦图。烛光透体而过，在地面漾起水波般的柔腻，随深色长穗悠悠晃动。仔细瞧，双鱼中央，顺着鱼身的弧线，有道极细的缝，能将玉佩分成两枚。

&esp;&esp;“这是我母亲留下的，一半归我，一半归我弟弟。奈何他才刚满月，就被拐子掳走，至今未寻回，这玉便都留在了我这儿。”

&esp;&esp;沈黛心弦微动，惊讶地抬头，“弟弟？”

&esp;&esp;活了两辈子，她还是

&esp;&esp;不出所料，翌日，丰乐楼里发生的事就传遍整个帝京。

&esp;&esp;一夜间，苏元良名誉扫地，从众口称赞的贤德皇子，沦落为人人唾弃的荒淫负心汉。昔日同他厮混的党羽都遭牵连，接连暴出丑闻，一件比一件惊世骇俗。

&esp;&esp;弹劾的奏章如雪花般飘进御书房，陛下龙脸都快拉到地上，将原本要交托给苏元良的几件差事，都安排给了戚展白。苏元良顶着大毒日头跪在外头负荆请罪，晒昏过去几回，他都避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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