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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节（第2页）

&esp;&esp;老房改造、福利分房，越来越多人从平房搬进楼房，搬进去之前做装修成了风气。徐正则跟的包工头是厂里的木匠，嘴头上来得，带着一班同事在周末搞装修，收入丰厚。安娜有几回周末住在徐家，见到徐正则给安景云钱，回家说给父母听，“姨父钱好多，八百一千地给阿姨。”

&esp;&esp;李勇逗女儿，“那你住阿姨家别回来了。”

&esp;&esp;安娜摇头，“不要，太挤。”

&esp;&esp;“那你怎么老是闹着去？不送你去还哭。”

&esp;&esp;“阿姨家热闹，我们家没劲，老是我一个人看家。”

&esp;&esp;近来李勇迷上打牌，在家怕影响安娜，牌桌上一个个嘴没把关，什么荤的都说。在别人家又怕被抓赌，几个小老板经常约好了在饭店包个房间打牌。安信云听人说牌桌上男男女女的最容易生出感情，因此时常跟在旁边，不让他落单。安友伦又去了美国探亲，家里只剩安娜对着反锁的大门。

&esp;&esp;“让妈妈给你生个妹妹？”李勇起念不是一次两次，倒不是为了传宗接代，他没这根筋，只是安信云总在一丈以内，牌友们有些话不好讲。本来方便交流信息联络感情，拆借资金之类的容易，他们总是夫妻一起，成了别人眼中的另类。要是有了孩子，安信云得忙着照顾婴儿，没空盯着他。

&esp;&esp;至于计划生育，等快看得出身子的时候把安景云送走，等生下才回来，罚款照交，难道计生办还能把孩子塞回去？

&esp;&esp;“不要。”安娜想也不想直接拒绝，“我才不要家里多个人分家产。我又不是小孩，你们骗不到我。”

&esp;&esp;女儿就是聪明，李勇乐得直笑，“行，你已经是大人，以后好好看家，别再吵着要跟表妹玩。你啊，人家还比你小，都快考大学了，你呢，除了吃喝玩乐什么也不懂。”

&esp;&esp;“爸爸，谁让你只有我一个孩子……”

&esp;&esp;李家父女的闲话家常是后来，有徐正则补贴，安景云熬过最初艰难的时刻。在那段日子，她经常怀疑自己做了错误的选择，虽然单位发不出工资，但也没活干，很多人上班打毛衣买菜择菜，下班回家做饭，把家庭照顾得好好的。而她，却蜡烛两头烧，值不值得？

&esp;&esp;只是有些事一旦开头就没回头箭，她承担着十几个人的责任，有二贵和夏芳，有同事、插青朋友，也有大队老乡。除了二贵，别的都是中年妇女，有的没户口，有的是文盲，有的嘴笨怕跟人打交道，他们没办法自谋出路。她是这些人的主心骨，要是她不去争，她们也不会怪她。但明明做得到，只是累一点，她没办法放手不管。

&esp;&esp;好在孩子们都很争气，安景云想到女儿们觉得累点也值，像秦梅君说的，父母是孩子最好的榜样。那些整天没事聚在一起嗑家常里短的，子女能好到哪？越闲越懒，越懒越穷。

&esp;&esp;开学后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徐蓁傻了眼，不但没进步，反而掉到了年级五十多名。

&esp;&esp;安景云倒没说她，痛快地在试卷上签了名，只让她好好努力，争取赶上去。

&esp;&esp;徐蓁心里酸酸的，有安歌的第一、冯超的跟何明轩并列第二，妈妈已经不需要她的成绩。可作为最弱的她，并不想自己来当这个最弱。

&esp;&esp;能怎么样呢？更努力？

&esp;&esp;不是她不做，是没办法更努力了。

&esp;&esp;“醒醒。”

&esp;&esp;徐蓁睁开眼，发现自己趴在课桌上睡着了，估计还打了小呼噜，晚自习的同学投过来的目光都带着笑。她慌乱地接过纸抹去脸上和作业本上的口水，跟着安歌走到室外。

&esp;&esp;夜风扑面，带着一点倒春寒的料峭，徐蓁热得发烫的脸渐渐冷下来。

&esp;&esp;她默默地走，也不问安歌要去哪。

&esp;&esp;直到来到空无一人的操场，徐蓁才停下脚步，“别走了，这里灯光暗。”以前操场附近出过事，女生被流氓拖走，虽说如今建高了围墙，但安全第一还是避着点好。

&esp;&esp;安歌指着一旁的石凳，“坐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