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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节（第1页）

&esp;&esp;抓紧晚饭前的时间，安歌连忙做了个简单的土方预算表，还画了张草图。虽然卫采云不懂工程，但安歌写得简明扼要，把几项大的成本列得很清楚，毛利十分透明。

&esp;&esp;钱肯定要赚的，没利润没有做的必要；但虚报高价就没意思了。

&esp;&esp;卫采云边看边赞，“工程部那边已经找过两家单位，方案也做好了，被小老板驳回去，让我找你商量，看你有没有兴趣接。”

&esp;&esp;老国营单位的特色，报价高、工期长、拿到钱才开工。

&esp;&esp;这边是安峻茂不满意，那边也是没办法。国营单位负担重，在职职工的工资、生老病死等福利之外，还要承担职工家属的，从孩子的托儿费到老人的丧葬费，层层都是钱。到头来，这些成本费用都加在产品上。

&esp;&esp;土建公司人少设备多，已经算好的。像纺织厂退休职工跟在职职工一样多，每个月需要报销的医药费让厂里入不敷出。偏偏国营单位论资排辈，越是干部越是上班一杯茶一张报纸还拿着高工资，工人级别低、拿得少干得多，干劲自然不足。

&esp;&esp;过于臃肿的乙方，达不到甲方的“要快、要省”的要求；乙方也看不上这种小工程，宁可不做也不愿挣小钱。于是，灵活轻便的小工程队得到了生存发展的空间。

&esp;&esp;安歌不知道现在市场上有几支小施工队，不过肯定已经有了，只不过虾有虾路、蟹有蟹路，各自有自己的关系户。对，现在安景云的临时工小队，就是依仗关系在小打小闹。

&esp;&esp;从安景云到二贵、夏芳，临时工小队里的每个队员，靠自己的体力和时间挣到一份收入，钱也不算少，已经很满足，谁也没想到再进一步。接下更多的活、到外头争别的生意，需要更多的体力、时间、金钱，那样代价太大，一时间他们还接受不了。

&esp;&esp;“五阿姨，毛毛，吃饭了－”徐蘅敲着门大声叫道。她闻着香味，看着桌上的好菜，早就口水淌个不停。

&esp;&esp;卫采云放下预算草表，伸了个懒腰，“先吃饭。”

&esp;&esp;小王出手，家常菜也做得好。栗子生炒童子鸡；清蒸白丝鱼，为了照顾老太太的胃口，加了火腿片一起蒸，咸香鲜嫩。蔬菜是蛋黄南瓜、凉拌藕丝、青椒炒香干－这三只徐蘅统统不想吃。还有一大锅小排萝卜汤，也是因为等汤多花了时间，萝卜、小排要过水，炉灶不够用。

&esp;&esp;卫采云把小胖墩从老太太手里接过来，嗔了一句小王，“慢得来，用惯店里的灶，家里的不凑手了？”小王嘿嘿地笑，想抱孩子被卫采云拦住，“你辛苦了，我抱着他一样吃。”小王的点心店每天凌晨起，做完午市休息，下午晚上多是他带孩子。

&esp;&esp;老太太有阵子没见小胖墩，吃饭时看他啊啊地伸着手也要吃，忍不住想抱他先到旁边玩，免得孩子眼馋却吃不着。卫采云不答应，一本正经跟他打商量，“小胖墩，这些你还不能吃，想吃就快点长大。”

&esp;&esp;这么一点大的孩子哪里听得懂，乐得徐蓁哈哈笑。徐蘅跟着笑了两声，饭粒呛到气管里，又打喷嚏又咳嗽，好不容易把饭粒咳出来才算太平。冯超拿了扫帚，帮她把咳出来的饭菜扫掉，又倒了半杯温水给她。卫采云道歉说，“是我不好，食不语，现在不说话了，我们专心吃饭！”

&esp;&esp;就在徐蘅折腾的当口，小王已经吃好饭，把孩子接过去，“你们慢慢吃，我带他到楼下玩。”卫采云随他，只是叮嘱道，“早点回来。”小王把怀里的小胖墩轻轻一摇，孩子咯咯笑出声，“咱们走，让你妈定心吃顿饭。”

&esp;&esp;话虽这么说，等小王和孩子出了门，老太太还是催着卫采云赶紧吃饭，“别让孩子饿着。”卫采云撒娇道，“阿婆，有了小胖墩你就向着他不疼我了。”老太太哭笑不得，拿筷子轻轻打了下她的手背，“啥年纪了还做嗲。”

&esp;&esp;徐蓁不敢再招徐蘅，抿着嘴偷偷地笑。安歌也是笑，她原先以为自己会吃小表弟的醋，就像梦里，对老太太照顾表妹的事特别介意。但可能这回年龄相差大，居然还好。

&esp;&esp;晚上安歌做完当天的预复习，又想起得找人去谈租借挖机。可以叫上二贵，他经常帮安景云跑腿送文件，跟土建公司的人熟。但二贵是“打一拳哼一声”的性格，跑个腿还行，谈事情还是别指望。安歌自己会谈，可别人不会听，没办法，不光年纪小的问题，而是这个行当本身对女性不友好。小王肯定不行，卫采云说过他们夫妇俩不碰外包业务，她现在也是替安峻茂传话。而李勇呢，安歌不愿意每件生意都跟他有关联。

&esp;&esp;想来想去没合适的人选。

&esp;&esp;有了，她刷牙的时候想到有个人既可靠又能干。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请冯超帮忙。他个子高大，头脑好，话不多，沉稳可信。虽然年纪小了点，但梦里他学做生意的时候也才初中毕业。程，就等晚上约上二贵去找人。

&esp;&esp;可能是心里挂着事，这天课间休息，坐在后排的女生江燕叫安歌的时候，安歌一脸茫然，“什么，你家亲戚找你？陪你去宿舍？”

&esp;&esp;江燕连忙捂住安歌的嘴，“不是亲戚，是那个！”

&esp;&esp;安歌反应过来，顿时脸红了，咳咳咳……怎么这么婉转，不就是生理期么。

&esp;&esp;

&esp;&esp;一中的校园很有年头，教学楼是整整齐齐的六排，其他办公楼、图书馆、实验楼东一幢西一幢，没有专门的规划。女生宿舍更别出心裁，紧贴着教学楼，这有历史原因。

&esp;&esp;八零年出头的时候，某个晚上有流氓翻围墙进校，把一个女学生拖到树林强行占有了。这事发生以后，受害女生想不开精神失常了，流氓遇上严打，很快被枪决。校方吸取教训加强保卫工作，把女生宿舍搬到校园中心。从教学楼穿过花圃的小道就到，只消一两分钟。

&esp;&esp;江燕拉着安歌，进宿舍后她翻出卫生巾，先去上厕所。宿舍里有别的同学在，拉出椅子让安歌坐，还抓了好几把从家里带出来的毛豆荚请安歌吃。这堂课的课间休息，学校给学生预留了吃点心的时间，总长有二十分钟。农村孩子生活费有限，舍不得去小卖部买零食，不是吃学校发的面包，就是拿毛豆充饥。

&esp;&esp;过了会，江燕从厕所回来，走路姿势很别扭，招得宿舍里的人都笑了起来。没办法，最早的卫生巾没小翅膀，吸水性也没更新换代的好，特别容易侧漏，不小心不行。

&esp;&esp;女孩子凑在一起难免讲秘密的话题，江燕倒了半杯热水，一边喝一边告诉室友，“她还没来呢，还是小孩子。”

&esp;&esp;立马有数道目光同时投向安歌的胸口，安歌：咳咳咳，同学们，你们的好奇心太直接了。

&esp;&esp;“‘倒霉’晚点来才好。我就是‘来了’之后才变笨的，以前我做数学蛮灵的。”一个同学一说，其他同学跟着感慨，“以前别人说女生进高中成绩会退步，我不信，现在真觉得了。不管怎么做题，数理化的思路就是跟不上老师。”

&esp;&esp;安歌听着她们总结，班上数学最神是后排的“睡神”，方辉物理最好，郑志远化学最强，简直忍无可忍哪，“喂喂喂最好的不是我吗？！”太过分了吧。

&esp;&esp;“可是你迟早要来那个。”

&esp;&esp;安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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