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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夏臻伸手在她手肘下托了一把,让她照着李严的意思去办。此时万籁俱静,她又不能说话,一说话可能就会把人给招来,只得乖乖地爬上箱子。李严爬到最高的那个箱子上,抬手把面前的窗户打开——赵思语立刻就猜到他下一步想要做什么了,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这个高度有五米,她会摔死的。只见李严打开窗子后,敏捷地攀爬了出去。赵思语凑到窗前去看,只见外面正好有一条粗水管,李严就沿着那条水管,像是小时候爬单杠那样慢慢往下滑。夏臻走到她身边,无声地问:“你可以吗?”她摇摇头:“不知道。”夏臻思索片刻,又道:“我先下去,在下面接着你。”其实不管夏臻排在她后面还是前面,对她来说都差不多,反正她都没有一点把握。夏臻随便一翻就出了窗子,然后沿着水管慢慢往下滑了一小段,抬起头对她做口型:“下来。”赵思语其实是想等他落地了才开始行动,不然她爬了一半摔下去,很有可能会直接踩着夏臻落地的。她摇摇头,做了个“你先请”的手势。夏臻有点不耐烦地敲敲水管:“快点,没有时间了。”天色已经快要亮了。而天亮之后,他们的行踪会更加明显。赵思语不再犹豫,缩手缩脚地爬到窗子上,死命地抱住那根救命水管,生怕一个不小心摔下去,如果是直接摔断脖子也罢,可是目前这个高度摔下去,还是摔成半身不遂的机会比较高。她深呼吸了几下,慢慢松开一点抱住水管的力道,让身体自然往下滑——皮肤跟粗糙的水管表面相互摩擦,实在是有点疼,她只下滑了一小段高度,就觉得手掌和裸-露在外的皮肤火辣辣地疼。她只能硬忍着,像蜘蛛人那样攀爬水管。她下面的李严和夏臻都已经安然落地,而她剩下的距离也可以直接往下跳了。她深呼吸,松开手,想象着落地时候正好往前这么一滚,减低了从高处跳下的冲力。结果她落了地,直接压在一具柔韧的肉垫上。赵思语睁大眼睛,看着眼前当了她的缓冲垫的夏臻,又看看仓库上方的那扇窗户,突然充满了兴奋感:“我们真的逃出去了哎!”夏臻没有泼她冷水,显然现在也不算是脱险,甚至可以说尚且还在被掌控的范围内:“你能不能起来再说话?”赵思语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子,立刻爬起来,又正好跟李严目光接触。外面的光线好,她可以看见李严那张有些发青的脸,还有他手上不自觉的颤抖。李严似乎也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懦弱胆小,清了清嗓子:“还是要快点走,我把车子停在离这里还有一公里的位置。”夏臻点点头:“要尽快跑到那边。”仓库的周围都是一片荒凉,几乎是一马平川可以望到很远,只要他们一开始跑,就会被仓库里的守卫发现。所以剩下的路程,必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完。赵思语很怀疑自己是否能跑得过后面的追兵,要知道她从前在学校里八百米考试都会不及格。——夏臻拽住她的手腕,示意她集中注意力。然后他跟李严对视一眼,立刻就朝着停车的那个方向狂奔。赵思语被他这样硬拽着,也不得不跟着狂奔,她甚至觉得那两条腿都不是她的,只能机械地跟着夏臻的步调。他们跑出去的一瞬间,只听容四的声音远远传来:“我二叔什么时候会过来?我还有要紧事要跟他说。”也正因为他跟门外的保镖说话的功夫,他们已经一口气跑出不少距离。李严带着他们到达停车的地方,都是异常顺利,中间甚至都没出现一点惊险的场面。他飞快地打开车门,发动起汽车,也不待大家都坐稳,直接一脚油门踩下,汽车引擎发出了轰得一声鸣叫。因为前几天还下过雨,路上堆积着雨水,汽车轮胎压过水面,飞溅点水珠。李严急急打转方向盘,在坡道上倒了个头,飞驰而下。他开车速度太快,加上路面打滑,几个弯道都是车身发飘。夏臻坐在副驾驶上,忽然道:“先把车靠边停,我跟你换一下手。”李严猛地踩了油门,坐在后座的赵思语直接一头撞在椅背上,撞得鼻梁发酸。她锤了一下椅背,愤愤道:“你可以不开车吗?就你这种开法,等下就是车毁人亡。”夏臻立刻下车跟李严换了个位置,他开起车来就稳当多了,速度也不算太慢,他在小道上绕了几圈,忽然朝高处开去。李严忙打开手机导航:“这条路是跟市区相反方向,如果要开上正道的话,要在前面的路口下去,然后……”可是夏臻开了一段路,停在一块高地上,舒了口气:“就在这里。”他解开安全带,率先走下车,挑了一块平整的石头坐下来:“你们往下看,就知道了。”赵思语坐在他身边,凝目望去,原来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离被囚禁的那个旧仓库不远,甚至从她现在所在的角度正好把那边的一切一览无余。赵思语立刻明白了:“你是说,我们要在这里看好戏?”李严还是不放心:“这个热闹恐怕也不是这么好看的,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夏臻却朝他笑了笑:“你看看车子的后备箱,或者后座的置物箱里,有没有望远镜?”“这怎么可能,这辆车是我偷拿了他们的钥匙,里面只有一些维修工具,别的什么都没有,我把它开到之前停车的地方就已经检查过了。”他嘴里虽然这么说,却还是照着夏臻所说的办了,他打开后备箱,却忽然愣在那里,“这……”原来后备箱中真的有一架高倍数精工望远镜。他有点不可置信地拿起它,转过身走到夏臻身边:“这怎么可能,我明明都确认过的。”夏臻接过望远镜,把聚焦倍数调到精准,递给赵思语:“你不是想看好戏吗?这就快有了。”赵思语拿着望远镜往旧仓库方向看了一阵子,还是没有发现哪里有异常,便道:“没有啊,明明什么都没有。”忽然,她看见有两三辆警车突然开到视线之内,警车上方的彩光灯也一直亮着,很快便有荷枪实弹的警察从车上下来,围在仓库附近,直接把从仓库中逃脱的任何路线都围死了。她放下望远镜,拉着夏臻的衣袖:“你报警了?这是怎么办到的?你不是一直都在那个房间里,并且身上没有任何通讯设备吗?”李严接过望远镜,看了一会儿,也是满脸疑惑:“居然有警察找上门来。容爷,不,容念慈一开始说,这里是不可能被发现的,因为这块工业用地还没有开发,都是废弃设施,周围也没有居民。”赵思语转过头,鄙夷地看着他:“你之前一直叫人爷的,现在倒戈了就直接喊名字,态度还真是千变万化。”话音刚落,她就被夏臻敲了一下额头。她只能捂着额头,超委屈地开口:“你又打我。”夏臻道:“李严也是家里出了事,不得不这样做,你就有点得理不饶人了。”赵思语转了下眼珠,拖长音调做委屈状:“你现在为了他,都要打我了……我好伤心啊你知道吗?你看他就是个外人,我还是你的内人,你就这样对我。你说,你怎么对得起我,怎么对得起?!”夏臻抬起手臂,揽住她的肩,赵思语顺势扑到他怀里假哭,他淡定地转过头对李严说:“别管她,她自己闹着好玩。”赵思语顿时僵硬在那里。李严拿着望远镜的手却有些发抖:“警察把那个仓库都封了,也把里面的人都带走了,可是为什么容四的表现……这么奇怪……”赵思语忙从他手里抢过望远镜,很快就找准目标,只见容四挺直着腰身,脸上还带着笑,悠闲地跟着警察往警车走去。突然,他似乎觉察到什么,转过头来,朝着他们的这个方向看过来,还抬起手做了个开枪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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