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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第2页）

&esp;&esp;“爷，你是要去斩杀年氏那个妖孽吗？”她动了动嘴皮，轻轻的吐息。

&esp;&esp;胤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听见她的话，甚至没有看见她嘴皮在动，他问道：“福晋，你愿意和爷共赴黄泉吗？”

&esp;&esp;乌拉那拉氏的眼睛里露出惊恐之色，她的整个身体都开始瑟瑟发抖起来，偏偏手脚僵硬得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剑尖递到自己面前——

&esp;&esp;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外头奔来一个小太监，说道：“宫里的公公传旨，奉上谕，请王爷往乾清宫见驾！”

&esp;&esp;康熙皇帝已经久不私召儿子们了，胤禛立刻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收剑回鞘，转身大步而去。乌拉那拉氏委顿在地。

&esp;&esp;乾清宫东暖阁里已经围了一群人，有御医，也有满汉重臣，但都被大太监梁九功挡在了内室之外。

&esp;&esp;直到胤禛到了，梁九功才一甩拂尘，请他和诸位大臣进去。即使在眼下这种境况，这位大太监也颇有些点尘不惊的味道。

&esp;&esp;胤禛的心脏咚咚的跳，慢慢走到龙床前，未及请安，先看见了他的皇父康熙皇帝的脸，枯瘦、干瘪，像失了生命力的草。

&esp;&esp;他听见自己僵硬的声音掺在大臣们的声音里，说：“儿臣给皇父问安。”

&esp;&esp;小太监扶起康熙帝，轻轻地摇晃了好一会儿，他才清醒，两只眼睛转了转，用老人特有的干哑声音吩咐：“拟诏。”

&esp;&esp;侍读学士张廷玉立刻走到案前，打开一张明黄色绢帛。他是老臣张英的儿子，尽管年轻，为人却十分稳重，深得康熙帝信任，最近几年，康熙帝的诏命都是由他主笔。

&esp;&esp;“着，皇四子胤禛人品贵重，在朕死后，可继大统。”康熙急促地喘了好几口气，才把这一句话说完。

&esp;&esp;尽管早有预料，当事情真正发生在眼前的时候，胤禛还是失态了，他不知内心是喜是悲，只知道伏地磕头：“儿臣薄德，不堪承继大位，请皇父收回成命！”

&esp;&esp;康熙帝枯瘦的脸皮哆嗦了起来，他朝着胤禛伸出手：“来……来。”

&esp;&esp;身边人忙夹起胤禛送到了龙床前，康熙帝握着他的手，叫道：“往关外走，回祖宗之地去！把这京城、这紫禁城一把火烧了，别给他们留下一点儿！”

&esp;&esp;他叫完这几句最牵挂的话，就头一低，在小太监身上昏过去了。

&esp;&esp;胤禛浑浑噩噩的坐在暖阁外边，和诸臣一起等着。趁别人没注意的时候，张廷玉经过他身边，塞给了他一张纸。

&esp;&esp;他展开一看，是农工党印刷的宣传单，但和别的宣传单不一样，这一张印的是呼吁京城和平投降，不要破坏古都文物，保护京城的可以宽大处理，破坏京城的严惩不贷。

&esp;&esp;……

&esp;&esp;当晚，康熙皇帝咽了气，新帝胤禛并没有照他说的那样做，在经过一番商量之后，京城选择和平投降，而农工党要保证新帝的人身安全。

&esp;&esp;条件谈妥的番外

&esp;&esp;今年北京的冬天格外冷些，一大早，李素心就艰难地从暖和的被窝里爬出来，到厨房里通开了煤炉。

&esp;&esp;她长长吸一口早晨冰冷的空气，坐在炉边发了会儿呆，看火着旺了，照得炉壁火红一片，又夹了两块蜂窝煤放入。

&esp;&esp;这幢不大不小的房子里里外外只有她一个人住，女儿出嫁后病死了，两个儿子在新疆支援建设，而四爷——金胤禛，作为前朝末帝，另有住处。

&esp;&esp;十几年前，农工党的大军兵临北京城下，将北京围得一只蚊子也飞不出去，清帝金玄烨病逝，而继任的新帝连玉玺也没捧热乎，就大开皇城门投了降。

&esp;&esp;那时她作为雍亲王的李侧福晋，外面的事一点儿不知，只能将孩子们拢到自己身边，看似镇定的端坐室内。

&esp;&esp;后来农工党的部队围了雍王府，将她们这些不再尊贵的旧朝贵妇登记造册时，她亮出了自己的身份，说出自己就是那个曾经偷偷送给她们一本江南工业建设书的人。她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只是茫然地体会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滋味。

&esp;&esp;幸而朱年能够走到那一步，都不是心胸狭窄的人，她不仅立刻得到了与其他人截然不同的待遇，还被延为上宾。

&esp;&esp;之后，她凭着自己的能力，先是培训技术工人，再是培训技术干部，与共和国的工业从事人员一起摸索，一起成长，一起奋斗，终于融入了共和国的体系之中，成为了一名自食其力的、光荣的公民。

&esp;&esp;在这个世界上活了五十多年，直到近些年，她才终于完成了自我价值的实现，不是在生育价值上，而是在无关男女的个体对社会的奉献上，这让她又一次领略到了生命的美好，迸发出了生活的热情。

&esp;&esp;这时，空气渐渐温暖起来了，她哼着歌儿，把一只锅子放到煤炉上，掀开盖子，里面盛着半锅凝固的粥，看上去有些像某种动物的脂肪。她嫌恶地捏起勺子搅了搅，让粥里的颗粒均匀些。

&esp;&esp;一个人的生活总有或多或少的不那么讲究的地方，何况她是个忙成狗的理工人员，何况她曾被人伺候得生活能力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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