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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大功告成!”夏侯潋忽然道,他把灯笼提起来,在沈玦面前晃了晃,“喏,送你的。”
&esp;&esp;沈玦慢吞吞缩回来,瞥了眼夏侯潋手里的兔子灯笼,道:“我又不是小孩儿。”
&esp;&esp;“人人都有份儿嘛。小的有,大的也有。”夏侯潋把灯笼放进沈玦怀里。
&esp;&esp;手伸过来的时候,沈玦看见他指尖的伤口,是被苇蔑划伤的。极细小的一横,露出淡淡的血色。
&esp;&esp;“你受伤了。”
&esp;&esp;“不碍事。”夏侯潋不以为意。
&esp;&esp;沈玦将手从他肩后缩回来,微凉的指尖划过夏侯潋的颈后,凉煞煞的。手从肩头滑下来,捏住夏侯潋的腕子,夏侯潋还没有反应过来,沈玦已经含住了他的指尖。
&esp;&esp;夏侯潋:“!”
&esp;&esp;脑子里仿佛被炸开了,一片空白。夏侯潋下意识地就要把手拔出来,沈玦制住他的手腕,微眯起眼警告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垂下眼眸,轻轻舔舐他的指尖。
&esp;&esp;温热的湿软包裹了指尖,那一道细小的伤口最为敏感,他感觉到沈玦的舌尖一次又一次划过,麻意沿着手指一阵阵袭上来。他想逃离,沈玦偏不松口,牙齿威胁地咬了咬,仿佛他敢逃就咬断他的手指似的,一排坚硬的质感抵上去,夏侯潋从指尖开始整个人发起烧来。
&esp;&esp;这他娘的是在干嘛!夏侯潋想要阻止他,叫道:“少少少少少少……!”他头昏脑涨,话儿都说不明白了,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才把“少爷”说全。
&esp;&esp;沈玦终于放过他,丰盈的嘴唇离开指尖,带出一丝唾沫丝儿,夏侯潋望着那点儿连接着他的手指和沈玦嘴唇的银亮,目光仿佛锈住了,死也移不开。
&esp;&esp;“怎么了?”沈玦目带疑惑,假装天真,“没见你伤着了么?不好好处理处理,一会儿没命了可怎么办?”
&esp;&esp;当他傻的么!一点伤就没命,他怎么活到现在的?夏侯潋在心里大吼。
&esp;&esp;沈玦还犹自说道:“上回有个番子,好像是子字颗的,被渔网钩子划了一道,回去发了几天烧,人就没了。”
&esp;&esp;还真有这事儿么!夏侯潋站起来,不敢面朝沈玦,背过身道:“我回家歇着了,明儿见!”
&esp;&esp;说完就急匆匆走了,连牛皮纸和苇蔑都来不及收拾。沈玦目送他离开,看见他在下台阶的时候差点儿跌了个跟头。沈玦靠着抱柱微微笑起来,夏侯潋消失在角门后面,他垂下幽深的眼睫,手指摸上嘴唇,笑意越发肆无忌惮。
&esp;&esp;夏侯潋的手指很甜,太过美味,他还想要……更多。
&esp;&esp;夏侯潋冲回家,关上门,靠在门板上,低头看自己被沈玦舔舐过的手指。口水已经干了,昏黄灯光下,他仿佛又看见沈玦的嘴唇在他指上摩挲,那一点丰唇,抿成淡淡的一线,不点自朱。
&esp;&esp;他听见自己的急促的喘息,血管里的浪潮后知后觉地拍过来,他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脸红成了什么样儿。忙走到厨房外面,从井里打水,一桶桶浇到身上。冰凉的井水驱散了身体的灼热,却驱不走占据他脑海里的沈玦,唇瓣上沾了一丝唾沫,光泽莹润,抬眼望过来,媚眼如丝。
&esp;&esp;沈玦真是个妖精!治伤就治伤,干嘛非得舔!
&esp;&esp;夏侯潋打了几套拳,又把伽蓝刀法从头至尾耍了一遍,累得精疲力尽才回屋睡觉。
&esp;&esp;——————————————
&esp;&esp;日子步入正轨,夏侯潋每天早上起来,刷牙漱口洗脸,去衙门应卯,听上峰训话,然后跟着徐若愚走街串巷,查案子、打事件。他们辰字颗用衙门的款子雇了一帮乞丐,专门帮他们打探消息,什么大理寺卿的大儿子不举,媳妇儿生的娃儿其实是小叔的,或者城郊张员外家又生了个女儿,已经是歧路行迷
&esp;&esp;三通鼓后,钟声响起,仿佛自浩渺天穹传来,在天街上一圈一圈地回荡。天色还早,是微微的蓝,一轮残月挂在东方,薄而透明,是唯一的一点白。午门在钟声中洞开,两列百官自掖门后缓步走出,沿着天阶进入太和殿。
&esp;&esp;殿内锦衣卫沉默静立,彩绣狰狞的飞鱼服,繌金镶宝的绣春刀,百官在他们的注视之中分列两班。幼帝还没有来,这是常事了。皇帝年纪太小,时常起不来床,百官们记得有一回幼帝赖床不起,他们在殿中等了半个时辰,方匆匆跑来一个内侍宣布今日辍朝,还有一回他们终于等到了幼帝,他却是在司礼监掌印沈玦的背上上的殿,而且坐在宝座上时似乎也没有完全清醒。
&esp;&esp;天慢慢清明起来,熹微的晨光照入大殿,殿侧的彤花排门终于开了,内侍簇拥之中,一个呵着腰的男人擎着一个孩子的手走上宝座。孩子戴着乌纱二龙戏珠翼善冠,着黄地盘领衮龙袍,玉带太宽,虚虚悬在腰上,杏黄色的裙摆下,露出皂色的御靴。
&esp;&esp;幼帝在搀扶下登上宝座,脚挨不到脚踏,只能悬在空中。他身侧的男人为他掖好衣袍,从容直起身,晨光中看不清男人的脸,只听得他缓缓开口,声线清朗犹如佩环相击。
&esp;&esp;“跪——”
&esp;&esp;百官纷纷垂首跪地,口中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esp;&esp;呼声如潮,从太和殿涌向整个紫禁城。百官再站起来时,终于看清幼帝身侧的那个男人,乌纱帽下的脸庞无悲无喜,金织绣蟒衬得他姿容瑰秀,他是大岐最显赫的宦官,职掌中宫,权压百僚。
&esp;&esp;诸臣礼毕,沈玦高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esp;&esp;大殿末班扬起一个声音:“陛下,臣有事启奏!”
&esp;&esp;幼帝开口道:“准奏。”
&esp;&esp;中书舍人自末班行至御前,声声咬字入骨:“司礼监掌印沈玦当街杀人,门头沟生药铺姚氏母子横尸沈府大门,当中幼童不过八岁之龄,沈玦丧心病狂,百姓惊骇,民怨沸腾,还请陛下定夺!”
&esp;&esp;百官惊诧,议论纷纷。沈玦把持厂卫,权势滔天,鲜有人与其作对,按说死的不过是两个平头百姓,没权没势的,塞点银子封住家人的口,再到刑部大理寺上下打点一番,这事儿也就揭过去了。谁知竟有个不长眼的,把这事儿捅到大殿上来。
&esp;&esp;幼帝下意识看了一眼沈玦,沈玦没有什么反应,仍是垂着眼睫的模样,仿佛底下人弹劾的不是他一般。幼帝握着拳头咳了一声儿,道:“此事朕早已知晓,早前沈厂臣便已递了折子,同朕细细分说了一番。此事乃是姚氏母子先寻衅挑事,番子动手阻挠,推搡间二人不幸毙命,实与厂臣没什么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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