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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主,我不急的……”
她话还没说完,大公主就看了她一眼说:“果然和未然一样绕不过弯,现在还不麻利点儿叫娘,还大公主,我可不爱听了。”
……这就叫娘,阿容缩了缩脖子看着谢长青,谢长青这时候却在老神在在地吃着粥,她看着他的时候,他还下意识地侧了侧,以为她要挟菜,这直让阿容有些哭笑不得:“大……大……”
她果然叫不出来,大公主听她这大啊大的,就笑说道:“难道要叫我大娘,我可还不老,称不得一声大娘。”
“娘……”阿容悲催了老长一段时间后,在大公主殷切的眼神里,叫了一声,把尾音儿拉得老长老长,听得谢长青在一旁又是一脸“我解你悲喜”的笑。这下阿容看清了,这位还真不是什么浅浅一笑入春风,反而是憋着的笑,看来这人平时也大抵是憋着的。
这时阿容特想恶狠狠地问一句:“公子,憋得很辛苦吧!”
“诶,我等这一声可等了有年头了,乖声声,来赶紧吃饭。从前受的苦,以后咱捧着你容着你,好让从前的苦受得都值得。声声啊,你看你二表兄明年春后办婚宴,等你二表兄办完了,咱们就开始定章程,争取明年新节前把你和长青的婚事办妥。”大公主这话可够劲爆的,这不,她挟给阿容的肉,阿容正卡在喉咙里,这会就不上不下,脸都憋红了。
且说大公主也是个神经比较结实一点儿的,一看阿容脸红了,还特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脑袋说:“声声乖,别害羞了,都已经是大姑娘了还害羞什么。”
好在谢长青是真了解她,这会儿手一伸,就拍了拍她的背,用的力道和拍的地儿恰到好处,这咽在喉咙里的肉总算是顺下去了。这让阿容不由得感激地看了一眼谢长青,心里大抵闪过一句话:“大恩不言谢。”
这话才刚闪过她就想起另一句来了:“以身相许……”
于是她自个儿把自个儿雷成了渣子,直到大公主用好了起身,她也没能反应过来,直到谢长青说:“还噎着吗?”
连连挥手,阿容心说肉是不噎了,被您噎着了:“长青,我觉得自己就是只泼皮赖猴子。”
“逃半天也逃不出猴山是吧。”谢长青心说:姑娘,我多了解你,就你动动眉眼,就能让人猜出来你那点儿小小的心思。
点了点头,阿容看了眼“猴山”,想道:这猴山应该也很上档次了。不知道谢长青晓得她心里这么衡量,会不会拍了她的脑袋再找个角落憋笑去。
然而这世上的事变化总是很快的,正在阿容开始试着适应自己新身份的这个上午时,太后和姚太夫人在去上大法寺上香时,路遇刺客,双双重伤昏迷。说是刺客来势汹汹,且有几十名好手,太后去大法寺上香,惯来安全,而且侍卫也都是个中好手,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当然,也没人会去刺杀太后,太后不理朝政,娘家也早没几个人了,惯来吃斋念佛不理事儿,压根在朝中够不成威胁。虽说和姚、谢两家沾亲带故,可姚、谢两家的在太后之前就立于当朝了,尤其是谢家,从前朝到如今的卫朝更是累世的阀门之家,这两家压根就不用靠太后。
所以这刺客很令人费解,等到最后查明白时,才知道这群人被人忽悠了,消息不尽不实,消息说陪同太后出来的是皇帝,而这些人正是意图复辟前朝的遗民。
“声声,母后那边是钟药师去了,太夫人那里是杨药师在,你现在愈发地不宜表明身份,这事里只怕多有因由在,你和长青尽早回连云山,这京里是越来越不安生了。我倒要在京里好好看看,这些人能搅出什么风浪了,竟然敢对母后和太夫人下这样的手。”大公主心知,这回的目标可能是针对姚、谢两家的。
谢家有太后庇着荫,姚家有太夫人掌着舵,这两位妇人虽说不理事儿,但压在那儿仍是积有余威。这让大公主更加怜惜起阿容来,这还没认亲就有亲人出事,而且连带着她的身份只怕也不能大白于天下。
大公主认为,堂堂的凤西家正正经经的嫡女,连身份都不能正大光明,那就是天大的委屈。来日利益所在,旧日情谊所在,所以大公主这把经年不出鞘的利剑要开始动起来了。
道是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何况大公主本身就不是什么善茬儿!
公子的冷笑话与大造化丹之惑
秋去冬又来,时又近新春,阿容只记得她在连云山度过的这些几个新春节,哪一年都是在风雪里的。今年的连云山十二月初十就被雪盖了,直到新春时雪依旧只见厚不见化。
当阿容和谢长青回山时,车走不动道,路上都结了冰,两人只能手拉着手走在冰雪里。谢长青当然是功夫好,想怎么到主山去都成,但是阿容是个南方人,别说路结冰了,她是连及小腿的雪在记忆里都只有一回。
当她裹着厚厚的皮裘子走在路上时,她自个儿就看了一眼说:“要是再圆点,我就敢跟球一样滚回山里去。”
她说这话的时候,拉着她手的谢长青回头特认真地回头看了几眼说:“是上坡的路,你要滚也只能滚到山脚下去,到时候还得我把你捞回来。”
正在这时候迎面走来了江药令,那冰上飘的模样羡慕得阿容不由得掉口水,这多好呀。再记起那天谢长青不也带着她在林子里飘来飘去吗,于是她侧脸看着谢长青,不由得怀疑这人是为了和她多独处一会儿,才走路的。
她这念头并没有停留多久,因为她忽然想起了小鱼来:“长青,小鱼怎么样了?”
“在凤西家,眼下还安全,柳药令的父亲是工部的柳侍郎,柳侍郎早年间得罪了容家的大公子,随意坐了个罪名就全家发配井边,只是柳侍郎不甘受辱,还来不及到发配时就已经自尽了。这还不说,另上了三万字洋洋洒洒的表书给皇上,书凤西家十大罪,并数了阀门世家在当朝的隐患,这事儿当年影响还不小。”
谢长青想的是,这柳侍郎幸好是自尽了,要不然还不知道当朝几大家一块儿怎么对付他,这世上一个人挑战众掌权者的利益,不是英雄是愚蠢。
不过这要是死前的决命书,谢长青倒是挺欣赏这位,不但写了,还呈到了皇帝案前,说明这柳侍郎当年也是有些能量的。
又是容家,阿容心说别是自己的亲哥做的这事:“那不会是我亲哥哥吧!”
冲阿容摇了遥头,谢长青说道:“当年的凤西当家和姚大姑就你这么一个嫡亲女儿,你哪来的哥哥。阿容,你才是正经的嫡女,只要有你在一天,他们就是庶出。说到这儿,你身份还真是不能四处说去,见嫡成庶,那凤西家这一辈原本是大好的出身,只因为你就只能是庶房儿女了。”
身份这种事儿,说起来即麻烦也有意思,更有意思的是,谢长青又记起了另一件事:“阿容,容家祖上有嫡女当家的例子,你可能会变成第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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