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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节（第3页）

&esp;&esp;成长中的小孩最喜欢比身高，聂双双每天都会做的一件事就是两只手撑着聂小七的肩膀往上跳，让自己的头顶高过他的脑袋。

&esp;&esp;“小七哥哥，你能不能慢点长，等哪一天我就能比你高了。”

&esp;&esp;聂小七把聂双双的爪子从自己肩头轻轻打下来，微微蹙了眉，面有责难，“都说了别对我动手动脚，都不听。”

&esp;&esp;聂双双就“嘻”地厚着脸皮冲他笑。

&esp;&esp;她都知道呢，小七哥哥嘴上凶她，可是他从来都不揍她。

&esp;&esp;“小七小七，今天老师选我做语文课代表”

&esp;&esp;因为一个在初中上学，一个在小学，所以聂双双和聂小七现在只有在家里的时候才能见着面。

&esp;&esp;给对方汇报一天内容几乎成了聂双双的每日必须。

&esp;&esp;在两个孩子说话的时候，越加年迈的奶奶偶尔也会咳嗽着插两句话。

&esp;&esp;奶奶这两年的腿脚越发不利索，面目也像迅速枯败的菊花，一天比一天更加委顿，除了做饭洗衣，其它重活的担子全都落到了聂小七的肩上。

&esp;&esp;然后在这一年的冬天，奶奶终于撑不住，病倒了。

&esp;&esp;她虚弱无力地躺在屋里床上，双眼浑浊，眼珠深陷，面色嘴唇毫无血色，口中因为内脏的疼痛而偶尔发出浑浊痛苦的呼吸呻吟，更让人心颤的是，她每一次咳嗽，咳出的是斑斑血迹。

&esp;&esp;聂双双急坏了，把所有厚实的被子全都盖在奶奶身上，生怕她受凉。

&esp;&esp;大湖村虽然处在南方，可一到冬天，山里头还是冷到人打颤。

&esp;&esp;奶奶，奶奶一定是受凉了！

&esp;&esp;可依旧没用。

&esp;&esp;实在没法，聂双双和聂小七偷偷拿了奶奶藏在最里屋桌板夹缝里的钱——那是家里小半的积蓄，然后两人冒着寒冷下山，让同路的村民骑着摩托载他们去镇上，请了医生回来给奶奶看病。

&esp;&esp;医疗设施匮乏，诊治结果不明确，医生只依照情况说，奶奶有可能是肠癌晚期。

&esp;&esp;聂双双听到后立刻就站在院子里，绷不住眼泪的哭了。

&esp;&esp;她听人说过癌症的，很难治好，而且治病要很多钱，很多很多很多，是个天文数字。

&esp;&esp;聂小七比聂双双冷静的多，送走医生，便开始盘算家里的积蓄，钱，奶奶走后他们该怎么办，赚钱的方法。

&esp;&esp;就在思考的时候，聂双双拉着他的袖子，一边哭一边晃，“小七哥哥，我们去借钱。我们去求求村里其他人，让他们帮帮奶奶好不好？”

&esp;&esp;聂小七没说话。

&esp;&esp;在他看来，延长奶奶的生命只是徒劳，甚至只是增加奶奶的负担与痛苦。

&esp;&esp;聂双双依旧在哭着央求，“爸爸当年走了，我不要奶奶也离开我们奶奶还能活很久的她说她要在我嫁人的时候给我梳辫子呢”

&esp;&esp;“如果我不去求人借钱，那你就会自己一个人去？”聂小七望望冬日下午灰秃秃的木屋，又看回哭得肝肠寸断的小小少女。

&esp;&esp;“嗯！”聂双双吸吸鼻子，用力点头。

&esp;&esp;“那我就跟你一起。”

&esp;&esp;求人借钱对于小七来说是件极为丢脸的事。

&esp;&esp;而且极有可能不成功。

&esp;&esp;但很多事，你明知道结果并不会好，但你仍会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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