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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节（第1页）

&esp;&esp;夜半星河初照，轻柔月光洒向山谷竹林，如一层银纱。

&esp;&esp;肥鳜鱼猛然甩尾，溅了程千仞满脸凉水。

&esp;&esp;只听微风飒然，赤炎一闪，烽火长枪斜斜钉入清澈见底的水潭中，安国公主拔起枪柄。枪尖串着两条鱼，一动不动。

&esp;&esp;程千仞：“你已经可以控制真元，应该能站起来了吧。”

&esp;&esp;安国公主道：“还不行。谁让我们偏偏落在这儿。”

&esp;&esp;宁复还踏遍千山，找天地灵气封闭的山谷隐居，以为与世隔绝，不料有人专门到这种地方打架。

&esp;&esp;修行者不能沟通天地，吸纳灵气受限时，伤势恢复极为缓慢。

&esp;&esp;万丈绝壁当前，如天然牢笼，果然是来时容易去时难。

&esp;&esp;程千仞想起安山王说过的话，自嘲道：“谁说我命好。”

&esp;&esp;安国公主：“不，皇族有一句话，叫做‘皇命在我，天命在我’。这便是舍我其谁的王者气度。”

&esp;&esp;“我不太明白。”

&esp;&esp;“就是自恋。”

&esp;&esp;“……懂了。”程千仞笑道：“难道皇族只是比普通人更自恋？”

&esp;&esp;“小静喜欢吃烤油馍，但她不能在宴会上吃。我不喜欢打仗，但我这辈子都在战斗。皇族嘛，与生俱来，无法选择，你所拥有的一切荣耀、权力、苦难、枷锁，都源于你的血统和姓氏。”

&esp;&esp;安国公主顿了顿：“或许你现在可以选。”

&esp;&esp;月色照耀下，飞瀑与潭水冰雪般晶莹，流光溢彩。

&esp;&esp;她轻声道：“我自成年便驻守东境，只见过你三次。割肉喂鹰，舍身饲魔

&esp;&esp;林渡之在朝光城短暂停留，开坛讲经后，决定继续东行。

&esp;&esp;他去东边有两件事情，一是听说程千仞到了白雪关，徐冉也在，想去见见朋友；二是小庙毕竟有魔族血统，有权了解魔族的生活。自己带他去看，教他道理，总比他长大后发觉，内心无法接受、或被外界恶意中伤的好。

&esp;&esp;林渡之想得十分周全，他总是替别人考虑更多。

&esp;&esp;彼时程千仞刚刚动身前往东川山脉，他尚不知道。

&esp;&esp;朝光城留守百姓自发赶来送林渡之，他三次行礼辞行，及城外二十里，送别队伍才渐渐散去。

&esp;&esp;朝阳未升，东方天空微微泛白，厚重铅云遮蔽日光。

&esp;&esp;林渡之忽然回头，城头一面面朱雀旗、星星点点的灯火已看不真切，那座巍峨雄城隐于晨雾，被他们抛在身后。

&esp;&esp;冷风肆虐，旷野无边，仿佛天地回到蒙昧未开之时，只剩一大一小孤零零两人，向风雪更寒处走去。在广袤原野上留下一道蜿蜒痕迹，很快消失无踪。

&esp;&esp;愈往东行，天气愈发寒冷，林渡之走得不快，领先小庙半步，足以为孩子遮挡风雪。

&esp;&esp;手握竹杖的孩童低声说话，稚嫩声音飘散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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