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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第1页）

&esp;&esp;“我要走了，再晚城门就关了。”

&esp;&esp;钟十六站起来，断断续续地说：“你带、带上我，我可以帮你打架。”

&esp;&esp;程千仞拍他肩膀：“你先好好长大吧。”

&esp;&esp;林渡之眼睛通红：“我们送你出城。”

&esp;&esp;“千万别，一送就没完没了，送我出府就行。”程千仞笑了笑，“谁也别哭，我此去游历，寻求突破小乘的机缘，是喜事。”

&esp;&esp;文思街花楼大多挂着红灯笼，一地喜庆的光。程府的金色牌匾依然气派辉煌。

&esp;&esp;只是天寒地冻，街上一个人影也无。

&esp;&esp;程千仞家当都装在邱北送的锦囊里，手里只抱着剑，像平时出门买菜一样利落。

&esp;&esp;“以后，会有人看护你们的。”

&esp;&esp;他相信朝歌阙既然许下承诺，必然一言九鼎。

&esp;&esp;徐冉：“南央城风调雨顺，你不要担心我们，照顾好自己吧。”

&esp;&esp;顾雪绛上前与他撞肩击掌。

&esp;&esp;程千仞向东城门走去。

&esp;&esp;自冰雪封锁安国大运河与云桂山脉的官道，南央城商旅往来渐少。

&esp;&esp;夜色里，长街寂寥，高大的城阙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阙楼上灯火点点，是守城卫队在巡逻。

&esp;&esp;风寒夜重，雄城不减威仪。

&esp;&esp;他来到这里时，带着安家落户的梦想。现在他要离开了，未知的截杀与重围等着他。

&esp;&esp;南山后院读书，面馆算账打工，他与逐流过了一段人生中最安稳的日子。后来天翻地覆，也曾策马驰骋，挥剑而战。

&esp;&esp;笑杀暮云湖上客，醉生梦死恋南央。

&esp;&esp;程千仞走后不改青山不解恨

&esp;&esp;林鹿，见信如面。

&esp;&esp;今夜是除夕，我不当值，刚与手下兄弟们喝过酒，字写得乱，你凑合看。

&esp;&esp;有两件事想告诉你。第一件是好事，年底计算军功，我正式晋升为副尉，年俸又多一百两。但白雪关没有什么能花钱的地方，我们镇东军平时娱乐活动也少，无非喝酒赌钱。我来到这里后，除了刀法，进步最快的大概是酒量。

&esp;&esp;上次你写信问我，过年是否会与你们团圆，这肯定是不行的，因为魔族不过年。

&esp;&esp;第二件还是好事。一个月前，与我军对峙的赤魔部族拔营，暂退五十里。斥候回报，那位郃戈魔将遭人刺杀，伤及魔元。万军千营之中，刺客竟顺利跑路了。我都替他们感到没面子。

&esp;&esp;应该是千仞，剑光像他。这里常年风雪天，夜空昏沉沉一片，感谢他‘孤峰照月’，让我们见到一次类似月亮的东西。希望他没事常来。

&esp;&esp;这些年他始终不愿露面人前，但似乎过得不错，这就够了。

&esp;&esp;为防止泄露军机，这封信必须先在东镇抚司呆一个月，等到你手中，应是暖和的春天。希望那时已听到你们的平叛捷报。

&esp;&esp;至于顾二，他现在多半在你身边，可我懒得跟他说话，请你转告他老娘一切都好。

&esp;&esp;徐冉亲笔。

&esp;&esp;除夕夜于白雪关西城防。

&esp;&esp;昏暗灯火下，徐冉收起炭笔与草纸。若没有好事发生，她不会写信给朋友。平日打生打死，哪个战场都一样，不提也罢。

&esp;&esp;银甲红披风的女将走出角楼，风雪如刮骨钢刀，击打甲胄发出刺耳声响。三四小卒迎上前为她提灯照路，无论是否当值，三更天她总要上城墙巡视一周。

&esp;&esp;“兄弟们打起精神！”

&esp;&esp;这里是王朝版图尽头，苦寒之中最苦寒。

&esp;&esp;漆黑夜空下，镇东军的朱雀旗猎猎飞扬，延绵城墙如一条雄踞雪原的长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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