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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静坐了多久,直到原本已经消停的腹部忽然又开始痛起来,她才惊觉,夜已经很深了。
她起身,想到床上去,可刚站起,就感觉到脚下一软,腿心之间一股热流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出穴口,她一惊,又连忙坐下,动也不敢动。
腹部越来越痛,身下温热汹涌,她紧紧夹着双腿,僵着身子,伸手摸索着找到火折子,将烛台上的烛火点亮。
许是适应了黑暗,骤然的光亮刺得眼睛有些痛,她转眸看向屋角的沙漏。
竟已是丑时末。
她记得昨夜的这个时辰,某个男人说,本王先将你的几个穴位打通,明夜这个时辰再将它封住,然后,再服用一些益母草和茅泽便可无恙,益母草和茅泽应该行宫后院就有,明日本王去采些。
她不懂医术,她不知道打通几个穴,如若不封住,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她只知道,肚子越来越痛了,就像有一把钢刀在铰,身下热流越淌越多,就像汩汩冒出的山泉,而此时,那个男人,不在。
或许他早就忘了,自己对她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又或许没有忘,只是有更重要的事,所以其他的人和事都被放在了脑后。
她也无暇去想,因为她几乎已经承受不住这种巨痛的涤荡。
她紧紧咬着唇,大汗淋漓,双手死死抓着桌案上的书卷,那本不久前被男人闲闲翻过的书卷,唇破了,指甲崩断,书卷被蹂躏破烂,依旧无法排解那一阵比一阵深铰的痛,一波比一波汹涌的血崩。
刚开始,她以为熬熬,或许熬过丑时便没事了,可是,后来,她发现,没用,根本没有用!
她一会儿趴在桌上,一会儿直起身,无论哪个姿势都无法减轻她的痛楚,当她捂着腹部趴在桌上翻滚时,她终于忍不住哭着呻吟出来。
可她又怕动静太大,惊动太多人,她也不敢贸然让人去找太医,如若那样,肯定会被人发现商慕寒不在。
如果景帝发现商慕寒不在……
看吧,这就是她,到这个时候,还在替那个男人想着,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却也拿这样的自己没有办法。
强忍着巨痛,她哭着起身,开始换下身的棉布,那厚厚的棉布早已经被殷红的血浸得透湿,连寝衣也被染红,她全部换上新的。
可是,就一个换卫生棉布的动作,她都中途停了好几次,她高高仰着头,大口喘息,任咸咸的泪水在脸上划过长长的水痕。
她有一种感觉,如若那个男人再不回来,今夜,她可能会死!
这样的痛,这样的出血!
她真的会死!
她不想死!
她想到了张安!
对,张安,他是那个男人的心腹,他或许知道如何救她,至少知道怎样找到那个男人。
换了干净的衣衫,其实,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换与不换都没有用,因为,刚换的卫生棉布,不一会儿就又被湿透。她捂着腹部跌跌撞撞出了门。
可等她来到梅殿,她发现,无论是主殿,还是偏殿,里面都是一团漆黑,她犹不死心,又是敲门,又是低低喊着张安的名字。
始终无人应!
张安也不在!
那一刻,她绝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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