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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随着纪筠的声音，许暮洲手腕上的也在持续不断地发着烫，他瞥了一眼，发现上头的黑色液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层底。

&esp;&esp;许暮洲对这个黑白比例太熟悉了——这表示他们离任务结束只有一步之遥，解决纪筠的执念，他们就能回到永无乡了。

&esp;&esp;但许暮洲破天荒地犹豫了，他面对着纪筠，实在没法狠下心说出要让她放走纪念这样的话。

&esp;&esp;许暮洲只觉得左右为难，他回头看了看严岑，发觉对方也在看他。严岑依靠在墙面上，冲着他比了比手腕，意思是让他快做决定。

&esp;&esp;从严岑那副袖手旁观的模样来看，许暮洲就知道他没打算出这个主意。

&esp;&esp;“纪筠。”许暮洲试探地说：“我们不是来带她走的。”

&esp;&esp;纪筠浑身一僵，迟疑地抬头看着他。

&esp;&esp;“我们是来实现你的愿望的。”许暮洲继续说。

&esp;&esp;“我没有愿望。”纪筠警惕地看着他：“你们可以走了。”

&esp;&esp;许暮洲瞥了手链一眼，发现那上面的黑色液体完全没有下降。

&esp;&esp;许暮洲微微皱眉，觉得不太对劲。如果纪筠的愿望真的是“留下纪念”的话，在刚才许暮洲给了台阶时，她的执念其实已经达成了。

&esp;&esp;可是绣球花上的进度条不会骗人，那就只能说明，纪筠的执念不是这个。

&esp;&esp;说实话，许暮洲确定了这件事时，他望乡（二十七）

&esp;&esp;许暮洲明白纪筠的执念来源于什么地方——跟普通的生死间隔不同，纪筠在这中间还夹杂了一种“愧疚”。

&esp;&esp;她过得越好，就会越愧疚。

&esp;&esp;纪筠是清醒的，她清楚地明白这一切与她无关，无非是命运开的一个玩笑。可是痛苦会让她如溺水之人一般抓紧每一根浮木，她沉陷于“可能性”所带来的愧疚之中，并让她将所有的过错归咎于自己。

&esp;&esp;这次任务跟上一次完全不同，这次的任务完全依托于纪筠自己的主观想法，一切的一切无非都围绕着她的愧疚、愿望和后悔。

&esp;&esp;许暮洲还是头一回这么深入地试图体会“情感”究竟是什么东西。

&esp;&esp;但直到刚才，许暮洲才忽然想明白了一个问题。

&esp;&esp;——“纪念”到底是什么。

&esp;&esp;许暮洲曾经将纪念看做与孙茜类似的，没有自主思想的一缕魂魄，执着地被拴在这个世间，浑浑噩噩地等着执念消散。

&esp;&esp;可直到刚刚严岑说，现在“纪念”并不在这里，许暮洲才恍然惊觉一个问题。

&esp;&esp;他在白天见到的纪筠，或许并不完全是纪筠。

&esp;&esp;这就像是机械连接的枢纽，想明白这个，之前一切零散的线索就都有了答案。

&esp;&esp;无论是严岑还是许暮洲，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独属于“纪筠”本人的意愿。

&esp;&esp;在严岑无故催眠纪筠的时候，纪筠曾经告诉严岑，她的梦里有一座教堂，月光映射在青石路上，那条路的尽头有一个身着黑裙的自己，和一块空白的无名墓碑。

&esp;&esp;连严岑之前都想过，这样的映射是不是因为纪筠本身有自毁倾向，亦或是有什么心理创伤，只是后来又被他否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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