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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节（第2页）

&esp;&esp;直到最后尘埃归于尘埃

&esp;&esp;……

&esp;&esp;权力，欲望，野心。

&esp;&esp;这些是人们眼中的道尔顿，除此之外的道尔顿是什么样子？

&esp;&esp;他觉得自己是尘埃。

&esp;&esp;他从最脏污的地方来，自始至终觉得自己卑贱得微不足道，于是他把自己武装起来，以枪，以华服，以盔甲。就像政变那一夜她们看到的，穿过硝烟走来的年轻平民军官，他穿着贵族中流行的缀满珍珠的华丽斗篷，握着枪。

&esp;&esp;凯丽夫人将自己的额头贴在女王的手背上。

&esp;&esp;女王发现她在流泪。

&esp;&esp;“您这是在做什么啊？”她问。

&esp;&esp;“我是来向您忏悔和请罪的。”凯丽夫人低着头，痛苦地说，“我以为，他能让您变得快乐一些，自由一些。我很抱歉，我……”

&esp;&esp;她看着女王长大，僭越地说，她心底将女王视为她的孩子。

&esp;&esp;女王一日一日地背负上沉重的责任，寡于言笑，人们为君主的荣光欢呼，而她却自私地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快乐一些。于是她沉默无声地纵容了道尔顿走向女王……她是宫廷的侍女长，很多时候，她可以也本该将道尔顿阻拦下，亦或者在察觉女王的态度出现细微变化的时候，做些什么。

&esp;&esp;她的阿黛尔，是一个那么温柔那么怕冷的孩子啊。

&esp;&esp;如果有人在寒冬里燃烧自己，穿过遍布荆棘的黑暗森林朝阿黛尔奋力走去，她是怎么也不会真的无动于衷。

&esp;&esp;她明明知道，制止这些才是对君主最好的做法，因为他们注定无法拥有。可她却如此糊涂，只想着如果有人陪着阿黛尔前行，她总能幸福一些，快乐一些。她自以为是地期望着……在犯过一次错后，又重蹈覆辙，给她的孩子带来了新的悲伤。

&esp;&esp;“这和您没关系。”

&esp;&esp;女王沉默了一会儿，重新把目光移向了窗外。

&esp;&esp;“是我自己。”

&esp;&esp;真正默许的人，不是凯丽，是她。

&esp;&esp;没有什么比一个法外之徒一个豺狼之辈，往自己的心脏里重新装进柔软装进正义，穿过遍地荆棘朝她走来，更能说明一切了……她是知道的，一切早已经超过了最初的权力游戏的范围。如果他没有不顾一切分开人流，朝她走过来，那结局是不是会好一些？

&esp;&esp;愧疚，悲伤，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esp;&esp;也许有，也许没有。

&esp;&esp;但她不能去想。

&esp;&esp;女王合上深棕牛皮本，拉开抽屉，将它放到了一枚镶嵌有红宝石的发针旁边。她的目光在那发针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轻轻地将抽屉推上。

&esp;&esp;它们一起沉进了阴影里。

&esp;&esp;“没关系了，凯丽。”她说。

&esp;&esp;“可是……”凯丽夫人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的心脏仿佛也跟着一起出现裂缝，在破碎的瞬间发出凄楚的哀鸣，“可是，我希望您幸福啊。”

&esp;&esp;她的陛下，她的主人，她的孩子，她的阿黛尔。

&esp;&esp;女王手按在桌面，撑着起身，拉响了传唤铃。

&esp;&esp;“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esp;&esp;………………………………

&esp;&esp;圣城的瘟疫、教会的反扑、鲁特帝国的威胁、埃尔米亚的商业……过去，现在以及未来，还有如此多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女王去做。

&esp;&esp;返回王宫的，穿着洁白长袍的唱诗班孩童手捧蜡烛，空灵的歌声在教堂里回荡。鲜红的地毯洒满玫瑰从圣坛一直延伸到门外耀眼的天光里，衣着华丽的贵族男女和主教们并肩立在地毯左右两侧。

&esp;&esp;婚礼的钟声准时响起。

&esp;&esp;从天光里，慢慢地浮现了一道脊背笔直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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