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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第1页）

&esp;&esp;滚下来！

&esp;&esp;滚下来！！

&esp;&esp;……

&esp;&esp;声浪冲上穹顶。

&esp;&esp;女王听见海因里希难得的咒骂，听见道尔顿命令士兵聚拢到高台周围，以防暴动的人群冲上来伤害她，听见罗德里大主教在高声重申神判的秩序……她被汹涌而来的恶意冲击，思绪却如此平静。

&esp;&esp;嘀嗒、嘀嗒……

&esp;&esp;她在心中数着教堂挂钟走动的声音。

&esp;&esp;阿黛尔……阿黛尔……

&esp;&esp;在单调的，宣判般的嘀嗒声里，阿黛尔想起年幼时母亲的故事。她讲城堡、骑兵与君主的故事。她脸庞被暖橙色的火光照亮，双手温暖而又有力……然后那火很快就腾卷起来，烧毁了宫殿，她在行刑前的最后一刻被允许与亲人说最后几句话。

&esp;&esp;她握住年幼的阿黛尔，低低地，急促地呼喊她的名字。

&esp;&esp;……阿黛尔，我的女儿，我生命的延续，我将庇佑你，以我的生命我的灵魂我的一切来庇佑你。

&esp;&esp;……阿黛尔，你要记住，所有摧毁不了我们的，压垮不了我们的，都只会让我们变得更加强大。

&esp;&esp;母亲的语气那么急促，那么焦急，仿佛唯恐无法在生命最后一刻，将最重要的事情告诉她，无法将她最宝贵的东西传授给她。

&esp;&esp;阿黛尔，我的女儿，我永远爱你。

&esp;&esp;在说完最后一句后，她又变成那位果决骄傲的凯莱利女王，抬头对刽子手下令。

&esp;&esp;——来吧！

&esp;&esp;阿黛尔听见挂钟走过她永远铭记的那一刻，听见洪钟回荡在空中。

&esp;&esp;1557年8月28日的暴雨曾是命运在她咽喉上刻下致命的那一刀，现在她要握住这把刀，将它斩向所有恨她的，轻蔑她的敌人。

&esp;&esp;所有压垮不了她摧毁不了她杀不死她的，都将使她更加强大。

&esp;&esp;来吧！

&esp;&esp;道尔顿的火枪手死死地将高台围了起来，以枪口逼退那些向前涌动的人群。无法靠近高台，站在二楼回廊中的旧神信徒干脆爬上了栏杆，一边怒骂着“异端滚下去”，一边要将厚重的经书朝高台上的女王掷去。

&esp;&esp;砰——

&esp;&esp;一声枪响，打破了教堂的肃穆，震得人耳膜刺痛。

&esp;&esp;道尔顿冷着一张脸，正是他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esp;&esp;那名旧神信徒似乎根本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如此果决且肆意妄为地在教堂里开枪——作为神圣之地的教堂向来禁止战斗，禁止流血。他瞪大眼，从栏杆上栽倒，在一片惊呼声里脑袋重重地撞在坚硬的岩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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