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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第3页）

&esp;&esp;许连雅快手快脚地擦干锅胆，摁下煮饭键。

&esp;&esp;冯一茹说：“没那事，她今天跟我说的时候都要哭了呢。”

&esp;&esp;许连雅怔了片刻，小声说：“哭什么呢，我都没哭。”

&esp;&esp;“就是觉得，天底下路那么多，为什么你偏偏要选最难走的一条。”

&esp;&esp;“……自讨苦吃呗。”

&esp;&esp;“小雅，我们做医生的虽然看惯了生离死别，但是不会劝人放弃一条健康的生命。”冯一茹尽量稳着语调，使之听上去不像教训或讽刺，“但是你想过以后自己抚养小孩的生活吗？先不谈远的，就这两年。现在你刚回来，怀着孩子，找工作别人会嫌弃孕妇，继续开店你精力跟不上。在职场上怀孕都有风险，起码事业会停滞两年，更别提现在……”

&esp;&esp;“这几年我都是一个人，除了买车，没什么大消费，存下了点钱。即使不工作，节省点未来三年我们的生活不成问题。”许连雅平静地接过她洗的菜，一刀一刀细致地切起来，“你以为我是一时冲动吗？我不会让小孩跟我挨饿。当初毕业开店我也是一穷二白，你们也是这样劝我。既然当初我能把店做起来，现在养个孩子也不成问题。”

&esp;&esp;冯一茹盯着许连雅的侧脸一时讲不出话。她见过工作时专注的许连雅，现在那份沉稳融入了家务活里，让她多了点母性的柔和。

&esp;&esp;冯一茹仿佛被什么点化，鬼使神差地点头，“我帮你劝劝阿姨。”

&esp;&esp;许连雅把肉丁拨进碟子前惊讶地瞅了她一眼。

&esp;&esp;冯一茹吊白眼，“不忍心让你孤军奋战。”

&esp;&esp;许连雅对这条路不报希望，“劝不了的，得让老人自己想开了。”

&esp;&esp;她能倚仗的无非割舍不去的血缘关系，也就是干耗着。这招消极、不孝顺，可也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esp;&esp;高三暑假，她跟许彤先斩后奏，就跑回了通讯不便的乡下奶奶家，连通知书到来都是通过小卖部的电话接力传达。

&esp;&esp;

&esp;&esp;接下去的日子，许连雅没闲着。除了食欲不振，她无其他不适，知道读研和考事业单位没戏，于是跑外地参加了几个医学研讨会。

&esp;&esp;会上碰见昔日相熟的师姐，知道许连雅的无业现况，邀请许连雅加入她的宠物医院。许连雅借故推辞，心里也难免遗憾。

&esp;&esp;这仅是开始。以后的日子，她还会因为这个选择失去更多机会。随着小腹日渐显形，许连雅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esp;&esp;许连雅真正歇下来已经十二月，岭南已经开始湿冷的冬季，许连雅靠外套勉强遮住隆起的小腹，胎儿时不时的踢动让她初尝做母亲的迷惘和新奇。

&esp;&esp;这日周末，何锐电话来说想看猫，还强调就他自己。许连雅为他的声明哭笑不得，笑说想来就来。

&esp;&esp;一阵冷风随何锐进门，很快便被他喘出的热气替代。许连雅目光落在他手里的一箱牛奶上，“重不重？”

&esp;&esp;“没事。”何锐露出小虎牙，牛奶和一个印着新华书店的袋子搁沙发上。“爸爸让带的。”

&esp;&esp;许连雅点点头，“刚从书店回来啊。”

&esp;&esp;何锐脸上闪过一抹慌张，摁下袋口，“嗯……”

&esp;&esp;许连雅笑笑，“我不看你的，买了什么书？”

&esp;&esp;何锐挠挠脑袋，“也没什么……”开始东张西望，“猫呢？”叫着喜鹊的名字，嘴里喵喵有声。

&esp;&esp;喜鹊从床底偷偷摸摸露出脑袋，何锐不嫌冷地趴到地板与它对视。

&esp;&esp;“你自己过来的？”

&esp;&esp;“嗯，搭公车过来的。”

&esp;&esp;“家里还好吧。”

&esp;&esp;“没什么呀。”

&esp;&esp;跟一个刚上初一的男孩扯家常，逗猫的乐趣显然大得多，话题很快持续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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