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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忽然想起,他与楚云霄在温泉里袒裸相对时,确实见到楚云霄胸口有一点极浅的疤痕,当时他还有些惊奇地问了一句,楚云霄却只回道“一点旧伤,不足挂齿”。
&esp;&esp;此时陈瑜终于明白那伤势因何而来,只觉心脏隐隐揪疼,恍惚中闪过一道念头:究竟是什么样深重的伤势,以致于在三百年后还留下一点不能褪去的痕迹?
&esp;&esp;归元继而喟然道:“纵使每一次皆是失败,亦多多少少让他身受损伤,他却始终不曾放弃。”
&esp;&esp;归元话声一停,仿佛回思了一下,又道:“说起来,虚空之阵这道阵法也是他从残缺不全的上古文籍中寻到的,只有寥寥数语记载而已,含糊不清,如何布阵亦未详说。此阵究竟能不能成功,又是否真有传说中的穿梭时空之效,亦无人知晓。”
&esp;&esp;陈瑜已是有些怔然,喃喃出声:“竟是……如此……”
&esp;&esp;“我曾经亲眼见他上天入地,九死一生,只为寻觅一点渺茫的线索,纵然十有八九终成虚妄,亦从未气馁。”归元不免深深一叹,复道,“他当年告诉我这些事,也是想着万一有朝一日你会从异世回来,虽未必愿意见他,但却或许愿意来见我。”
&esp;&esp;陈瑜听得心中又是一紧,怔怔道:“我……怎么会不愿意看到他……”
&esp;&esp;归元对此不置评价,转而道:“当年你二人之间,孰是孰非,我身为外人,理应不该说三道四。”
&esp;&esp;归元一顿,又道:“不过,云霄是一个最不擅长表达自己的人。而你在他心中的地位,或许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深重许多。”
&esp;&esp;陈瑜心神不觉狠狠一震,只听归元缓缓说道:“我在这三百多年之中,从未见过他有一次展眉。而他虽然自制甚强,心性坚忍,不至于会心境狂乱,堕入邪道,却是一身寒气愈来愈重,亦生气渐消,仿若无情无欲的死物。而如今,你既归来,他便似是重新被注入了生命之力。”
&esp;&esp;“我……”陈瑜怔怔地张了张口,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esp;&esp;归元虽然并未指责他,也没有一字偏颇,仅仅是叙述往事,可陈瑜心中却是说不出的难受,五脏六腑皆仿佛置于滚烫的熔岩之中,灼烧欲裂,整颗心亦是一阵抽搐沸腾。
&esp;&esp;他狠狠一咬下唇,终于出声道:“我既已回来,今后就不会再负他。”语调虽轻,神色却有一股斩钉截铁之意。
&esp;&esp;陈瑜稍稍一顿,又冲着归元一个拱手,态度诚挚地道:“多谢师父愿意将这一切告诉我。”
&esp;&esp;归元微一颔首,忽道:“云霄在外想必等候已久,你若有话要对他说,尽管去吧。”
&esp;&esp;陈瑜再次道谢了一句:“多谢师父。”遂即便转身走出内堂。
&esp;&esp;看到楚云霄一个人沉静地站在大厅之中等候,神色并无丝毫不耐,见到他后,眼神更是在一瞬间变得十分柔和,陈瑜心中便不自禁地生出酸涩之意,忍不住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抱住楚云霄。
&esp;&esp;楚云霄似乎略一迟疑,便立即回抱住陈瑜,同时低声唤了一句“师兄”,仿佛表达着询问之意,语气透着说不出的关切在意。
&esp;&esp;陈瑜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满心想说点酸话,却不知道如何化作具体言语,憋了半天,才闷闷地冒出一句话来:“我以后会待你更好。”
&esp;&esp;楚云霄仅是凝默了一瞬,而下一秒,却低头吻住陈瑜的双唇。而后以舌尖抵开陈瑜的唇瓣,深入口腔,让两人唇舌纠缠、津液交融,仿佛渐渐化为一体,不分彼此。
&esp;&esp;陈瑜只感到楚云霄的手臂渐渐收紧,让两具身躯紧紧贴合在一起,胸口清楚地感受到对方传递过来的体温,不由渐渐觉得呼吸困难,大脑亦有几分混沌。
&esp;&esp;神思恍惚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仿佛听到一声轻响,像是血肉之躯碰撞到了木头的声音。陈瑜顿时心中一惊,顷刻间便回过神来,不禁慌忙推开楚云霄,转头一看,却见修止站在一旁,手中兀自端着茶盘,却似乎不小心被木椅椅脚绊住了,身体往旁倾斜,脸上既有震惊又有尴尬之色。
&esp;&esp;陈瑜双颊也不由慢慢变得滚烫,心里囧囧地想:我们这算是当着小辈的面“出柜”了吗?
&esp;&esp;修止急忙低头垂目,语气却有些仓皇:“弟子……只是来给太师祖与二位前辈送上清茶。”
&esp;&esp;“呃,知道了。”陈瑜也胡乱应了一声,急急道,“师父就在里面,你快去吧。”
&esp;&esp;修止二话没说地将两盏热茶放在陈瑜身前的案上,便匆匆走入内堂。
&esp;&esp;陈瑜见修止离开后,才稍稍平复了几分心绪,转头却见楚云霄依旧是镇定自若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感到不平了,又有些恼羞成怒地道:“你……也不看看场合!”
&esp;&esp;楚云霄低声道:“是我不对。”说着,却又侧头在陈瑜脸颊落下轻轻一吻。
&esp;&esp;陈瑜被他弄得没脾气了,只好道:“先出去吧。”不然一会儿修止出来了,还是会很尴尬的好吗!
&esp;&esp;漫步走出天一阁后,被清凉的微风一吹,陈瑜心绪倒是逐渐冷静了下来。
&esp;&esp;正巧这时有一名阆风派弟子路经此地,见到陈楚二人后,面上闪过震惊之色,慌忙行礼不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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