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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第2页）

&esp;&esp;及至近处，严清怡看清了他的脸——正是七爷身边那个丝毫不引人注意的随从。

&esp;&esp;顿时明白了张培源连夜审讯的缘由，也明白了狱卒所说的京里来人指的是谁。

&esp;&esp;青柏淡淡开口：“昨天七爷听说姑娘入狱，很是牵挂，特地吩咐我过来。姑娘受苦了。”

&esp;&esp;昨天才刚听说，今天就赶到了。

&esp;&esp;可见路上是如何地匆忙。

&esp;&esp;严清怡深吸口气，“多谢你，也多谢七爷。”

&esp;&esp;青柏道：“只是听从吩咐而已，当不得姑娘谢。姑娘放心，张培源为官清正，定会秉公办理，绝不会姑息纵容。我在此会逗留一日，后天离开，姑娘肯不肯一道回京？”

&esp;&esp;严清怡摇头，“我娘尸骨未寒灵枢未葬，我不想离开济南府。”

&esp;&esp;青柏轻轻点点头，“姑娘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或者遇到为难之事，可以到福满酒楼找个姓付的账房。给我写信也行，我家住在棉花胡同，我叫青柏。”

&esp;&esp;她与他素无交集，肯定也是因为七爷了。

&esp;&esp;想到临行前，七爷在那间破旧的土地庙说过的话，严清怡不由咬咬唇。

&esp;&esp;沉默片刻，问道：“七爷身体可好……请代我给七爷磕头，七爷大恩大德我永世难忘，以后我会日日在菩萨面前替七爷祈福。”

&esp;&esp;青柏道：“大隆善护国寺常年替七爷点着长明灯……我来前听七爷念过白乐天的诗，‘蔓短枝苦高，萦回上不得。人言人有愿，愿至天必成。’七爷嘱咐我不可多言多语，可我想问姑娘一句，七爷所愿能不能得偿？”

&esp;&esp;

&esp;&esp;人言人有愿，愿至天必成。

&esp;&esp;有人说，一个人有心愿，只要渴望到极点，上天定会垂怜他，成全他。

&esp;&esp;严清怡读过乐天居士的这首诗。

&esp;&esp;底下还有两句，“愿作远方兽，步步比肩行。愿作深山木，枝枝连理生。”

&esp;&esp;她跟七爷怎么可能比肩而行，同枝而生？

&esp;&esp;严清怡沉默不语。

&esp;&esp;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青柏先抬头，瞧见适才陪着严清怡往刑讯室去的男人，微皱了眉，问道：“你说的，便是此人？”

&esp;&esp;严清怡摇头，“不是。”拢一下斗篷上的风帽，对青柏低声道：“多谢，日后七爷若有驱遣，我义不容辞。”

&esp;&esp;说着朝李实走过去。

&esp;&esp;月光清冷，为这空旷沉默的院子，更添几分孤寂。

&esp;&esp;青柏瞧着严清怡的背影，瘦瘦小小的，衬得那件斗篷越发地空荡。

&esp;&esp;适才，他就站在刑讯室窗外，将里头情形看了个真真切切。

&esp;&esp;他看到她袄子上陈旧的血迹，看到她脸上悲凉的神情，看到她眼中燃烧的怒火，也看到她顺着脸颊不断淌下的泪。

&esp;&esp;跟他之前对她的印象截然不同。

&esp;&esp;他还记得她在锦绣阁，侃侃而谈言笑晏晏的模样，也听说她在桃花会伶牙俐齿步步紧逼的情态。

&esp;&esp;忽然，他就明白了七爷缘何对她念念不忘。

&esp;&esp;她外表看着温婉娇柔，却是真切的，灵动的，能哭会笑，有喜有悲，跟宫里任何一个女子都不同。

&esp;&esp;青柏目送着严清怡离开，转身走进刑房。

&esp;&esp;张培源正在里面看二姨母的供词，见到青柏，当即站起来，恭声道：严姑娘已安然出狱……此案并不难审，只不过涉及到东昌府，往来取证稍微花费了几日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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