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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是,微臣马上就派人去办…”哈麻大声答应着爬起來,双腿倒退着朝外边走。临转过身前,还不忘了狠狠瞪了桑格失里这冒失鬼一眼,恨此人不该把一个众所周知的事情给摆到台面上來。
&esp;&esp;“站住,回來…”妥欢帖木儿,却从他的小动作上,猜到了几分端倪。冲着桌案踹了一脚,大声喝止,“先不用急。等把今天事情弄清楚了一并再去。桑哥失里,你接着说,还有什么猫腻,是朕不知道的?…”
&esp;&esp;“这。。。。”桑哥失里犹豫着看了一眼哈麻,后者却不想再搭理他,撇了撇嘴,将头迅速转开。
&esp;&esp;“陛下请先息怒…”桑哥失里得不到任何指示,只好先按着自己的想法死撑到底。只见他先起身,帮妥欢帖木儿扶起了书案,然后一边将地上的奏折收拾归拢,一边低低的说道,“其实微臣先前所说,都是猜测。具体实情如何,微臣也不清楚。也许是微臣多心了,冤枉了各省的官吏。也许是像丞相先前所说,是因为荆州那边,物价腾贵。。。。。…”
&esp;&esp;“那你倒是说说,荆州那边物价到底如何?”妥欢帖木儿不耐烦地打断。他是个聪明人,发泄过了,心里也就想明白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所以便将注意力从空心官银上,再度转回民间米粮价格方面。
&esp;&esp;“升肯定是升了,但算不上飙升…”桑哥失里斟酌了一下,依旧决定实话实说,“那边天气暖和,麦子收得早。只要新粮下來,粮价就会转向平稳。据微臣所知,只是四月份的时候,粮价比往年贵了两倍还多。到了五月中旬,就又开始慢慢回落到去年粮价的一倍半的样子了…”
&esp;&esp;“嗯?…”妥欢帖木儿听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眉头再度紧皱,“那还不就是空心银子惹得祸?朕,朕回头要是查出來。。。。”
&esp;&esp;“陛下息怒,微臣还有一种推测,不知道正确与否,想请陛下和丞相斟酌…”桑哥失里猛然间灵机一动,小声打断。
&esp;&esp;“说吧…将你想到的都说出來…你是朕的晚辈,说错话沒关系…”妥欢帖木儿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行压制住心中的熊熊烈火。
&esp;&esp;“微臣这里有几个样钱,不知道陛下见过沒有?”桑格失里得到准许,便迅速直起腰。从贴身衣袋里,掏出几枚黄白之物,一一摆在了妥欢帖木儿的案头。
&esp;&esp;他出身于怯薛,在大元朝属于绝对忠诚可靠的那一类。所以入宫之时,当值太监们也沒认真搜他的身。此刻猛然看到金属的光芒,朴不花赶紧闪过去,一边死死将妥欢帖木儿挡在身后,一边尖声咆哮,“大胆,带铁器入宫,你还想谋逆不成…”
&esp;&esp;“陛下恕罪,微臣,微臣只是想给陛下看个实物…绝无谋害陛下之心…”桑哥失里被吓得魂飞魄散,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已经不是怯薛,不能擅自带任何金属物品出入宫廷。直挺挺跪在地上,大声辩解。
&esp;&esp;“闪开,闪开,你个老东西…真是糊涂透顶…如果连朕的怯薛都想谋害朕,朕还能相信谁?…”妥欢帖木儿倒是不糊涂,先一脚踢开朴不花,然后快步走到书案后坐好。拿起桑哥失里进献的物件慢慢把玩,“这,这是铜钱?这,这是几枚铁的?这,不得了,居然还有银的和金的。这淮贼,还真会耍花样…”
&esp;&esp;“是淮贼今年夏天颁行的钱币,分为金银铜钢四种。金元并不多见,每一枚折十枚银元。每枚银元换铜钱一百。每枚铜钱,换钢钱十个。”桑哥失里爬过去,对着桌子上的钱币逐一解释。
&esp;&esp;“一枚换一百,这是什么古怪换法?”妥欢帖木儿听得好奇,忍不住低声追问。
&esp;&esp;“陛下请看…”说起钱來,桑哥失里眼睛立刻又开始放光,“这一枚淮扬铜钱,大概顶寻常小平钱两个重。所以一百枚铜钱,差不多就顶二百个小平钱重。而十枚银元,重量差不多是一两一出头。每枚银元的成色是九成的银子,一成的铅和铜,也就是十枚银元刚刚折合一两纯银。一两纯银刚好折一千枚淮安铜钱。一千枚淮安铜钱,至少能折合小平钱两千个,差不多又刚好等同于市面上的银价…”
&esp;&esp;“什么意思,你直接说就行…朕听着这么多数字就头疼…”妥欢帖木儿被绕的眼睛发花,皱着眉头命令。
&esp;&esp;“是…”桑格失里答应得很响亮,执行之时,却继续领着大伙兜圈子,“陛下,此事绝非一句两句话能说清楚。臣斗胆请陛下多看一眼淮贼的钱,再品评一番其质地成色…”
&esp;&esp;“嗯,朕且依你…”念在他曾经是自己的怯薛份上,脱欢铁木儿皱着眉头回应。
&esp;&esp;“丞相,朴公,晚辈也请二位一道,來品评一下淮贼的制钱…”桑哥失里大着胆子,继续发出邀请。
&esp;&esp;哈麻原本对他已经非常厌恶,但见妥欢帖木儿看得很认真,便强压怒火凑过去,对着书案上的钱币仔细端详。
&esp;&esp;朴不花则是专门投皇帝所好,因此也紧巴巴蹲下身,做出一幅认真的样子点评,“呀,这淮贼的手艺还真不错…就是沒用到正道上,你看着好好的银钱,周围非得弄出许多锯齿來…多此一举,真是多此一举…”
&esp;&esp;“是怕人用刀子从上面削银屑吧。倒是别出心裁,就不知道能管多大作用…”妥欢帖木儿精于制器,稍微花点儿心思,就把朴不花这个马屁精甩出了不知道多少条街。“这铜钱个个份量都一样,硬度适中,颜色光鲜,恐怕里边铜占了至少六成…”
&esp;&esp;“的确如此…陛下慧眼如炬…”桑哥失里点点头,笑着大拍妥欢帖木儿马屁。但是,很快,他就收起笑容,从自己的贴身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两枚市面上常见的小平钱,与淮安钱摆在了同一处。“陛下,两位大人请看,此钱比淮钱如何?”
&esp;&esp;真是货比货得扔…小平钱是蒙元开国时定下的模具,当初仿照的是开元通宝,每枚重一钱,十枚为一两,铜六铅四。但当早期劫掠而得的红利花光之后,蒙元的国库日渐空虚,所以小平钱就越铸越薄,越铸成色越差。如今市面上常见的小平钱里头,铅的含量已经超过了五成半,有的甚至高达七成。所以在同样的光照下,淮安的华夏通宝个个黄里透红,璀璨夺目。小平钱却显得黑不溜秋,如同汗血宝马马旁边拴了一头毛驴般寒酸。
&esp;&esp;“你到底什么意思?…莫非就是为了看朕的笑话么?”饶是对桑哥失里心怀好感,妥欢帖木儿也受不了这种当众打脸行为,竖起眉头,厉声质问。
&esp;&esp;“微臣不敢…”桑哥失里重重地磕了个头,正色说道:“陛下以国士待我,我则以国士相报。陛下问答矢八都鲁的银子为什么买不到粮食,微臣以为,要么是地方上给了他空心银子,要么问題就出现在眼下这几枚制钱上。”
&esp;&esp;顿了顿,也不管周围的人脸色如何发黑,他继续硬着头皮补充:“陛下试想,答矢八都鲁丞相派人去买米买铁买牛羊货物,肯定要付账。一方拿着空心银子和小黑钱,另外一方拿得却是足色银元和大个铜钱,那些平头百姓,会把粮食和货物卖给谁?况且那淮贼向來狡诈,若是故意往荆州附近地面上大量投放他们的铜钱和银钱,抬高物价。那商贩怎么可能不上当?而答矢八都鲁丞相素來不怎么管军纪,所过之处,人人争相逃命。长此以往,不用费一兵一卒,淮贼光是案头上这些钱,就能打得他连饭都吃不起…甚至直接让他军心大乱,不战而溃…”
&esp;&esp;战争上
&esp;&esp;金银铜钢,四摞华夏制钱整整齐齐战争中
&esp;&esp;“那,那就有些麻烦了…”黄老歪沒想到金元成色太好了,反倒成了一个大问題。愣了愣,犹豫着说道:“咱们大总管府治下各地除了太平路之外都不产铜,而太平路刚刚打下來沒多久,铜矿和铁矿都刚刚恢复,产量远远供不上消耗。眼下的铜料來源主要靠四下收购,而造炮和造枪也要用到大量铜材。。。。。”
&esp;&esp;“何不直接带些金锭过去?反正一样能当钱使…”第二军团都指挥使胡大海显然是个外行,开口就提了一个冒失的建议。
&esp;&esp;受到他的提醒,兵局和留守扬州的将领们,纷纷开口,“是啊,拿些金子去不得了么。何必让外人占咱们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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