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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第2页）

&esp;&esp;“我不可怜你，”容凤笙低下头，终于轻声吐字：“我恨你。”

&esp;&esp;她手指攥紧成拳，声线颤抖。

&esp;&esp;无数次揽镜自照，容凤笙都会想起繁衣的脸，微笑的脸，悲伤的脸，绝望的脸。

&esp;&esp;他们姊弟的最后一面，是在永兴殿中，一身帝王衣袍的繁衣，仰面躺在她的膝上。

&esp;&esp;他抬手盖住眼睛，说，朕好累。

&esp;&esp;阿姊，这个世上到底有没有云寰？如果有，阿姊带朕去，好不好？

&esp;&esp;她彼时只以为，繁衣只是太累了，想要休息，笑着点头。没有想到，这一别竟是永别。

&esp;&esp;为了她可以跳进水里救他的繁衣，为了她的病可以伤害自己的繁衣。说要做个好皇帝，永远保护她的繁衣。

&esp;&esp;“我有多爱繁衣，就有多恨您，恨您的冷血无情，恨您的机关算尽。这么多年，您有为我们想过吗……您难道就没有一刻，是真正将我们当做是您的儿子、您的女儿吗……”

&esp;&esp;容凤笙闭目，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滑下。

&esp;&esp;“可怜你，谁来可怜繁衣？”

&esp;&esp;容凤笙喃喃。

&esp;&esp;白太后却是转身坐下，重新拿起了木槌。

&esp;&esp;她这样漠然的表现，让容凤笙眸底的光逐渐清明，她声音平静下来，“您也不想继续留在这个囚笼了吧？其实您深爱的那个元郎，他并没有死，我知道他在哪里，并且有办法让你们团聚。”

&esp;&esp;“只要您借我一个人，我定助您达成心愿。”

&esp;&esp;太后敲击木鱼的声音一停。

&esp;&esp;“你当真愿意助我？”

&esp;&esp;“繁衣已死，过往种种，皆已成烟。”

&esp;&esp;许久，容凤笙淡淡道。

&esp;&esp;走出怀慈殿的时候，她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腿软得几乎站立不住，在宫女惊讶的神色中，咬紧牙关，扶着门框走出。

&esp;&esp;一步、一步。

&esp;&esp;就像是踩在刀尖之上，密密的疼痛在心底蔓延。

&esp;&esp;天边浓云攒动，沉沉的积云聚集在头顶，豆大的雨滴倏地砸在面上。

&esp;&esp;容凤笙苦笑，当真是……

&esp;&esp;屋漏偏逢连夜雨。

&esp;&esp;她步子放快了些，往不远处的屋檐下走去，豆大的雨滴砸在脚边，破碎开来。

&esp;&esp;忽地，一把伞遮过头顶，隔绝了所有风雨。

&esp;&esp;“才刚进宫，就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esp;&esp;淡淡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捏着伞柄，皱眉瞧着她，额心朱砂闪烁流华。

&esp;&esp;013让你哭的人，都该死。

&esp;&esp;013

&esp;&esp;雨丝沁凉，侵入心脾。

&esp;&esp;朱红色的袖口绣着金蟒，他指骨修长，紧握伞柄，用那种看着三岁孩子的眼神，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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