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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节（第3页）

&esp;&esp;对方对她的呼喊充耳不闻，只固执地奔袭而上，迎头去撞击扎根地面的华光。

&esp;&esp;那光柱四周约莫是有什么防护的术法，两厢对碰爆发出繁复的符文，屏障一般挡在他面前。

&esp;&esp;白玉京似乎并不担心他的举动，连一丝阻拦的意思也没有，从容地立于原地，意味深长地回答嬴舟的话。

&esp;&esp;“你错了。”

&esp;&esp;“因为我和小椿，才是一路人。”

&esp;&esp;坚韧的金芒在巨兽的冲撞下纹丝不动，唯有白於山轰响震颤，不断的摇曳崩塌。

&esp;&esp;“不是么？”

&esp;&esp;他视线一转，温柔地落在小椿眉眼间，“这数千年的光阴里，你难道没有半刻想过要了结此生吗？”

&esp;&esp;白玉京的嗓音清朗和润，比之嬴舟更多了不少的柔软儒雅，那只言片语好似最凌厉的刀锋，每一个言词都真真切切地从她心头划过去。

&esp;&esp;而他还在说：“看不到尽头的时光有多难熬，你生在山间千余载，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对吗？”

&esp;&esp;小椿直直地凝望着他，青年清澈如星海的眼眸中蕴着浅浅的幽静，她在那瞬间明白了什么，像是不敢相信：“所以……”

&esp;&esp;她咬牙诘问道：“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即便化成了人形，依然出不了这座大山！”

&esp;&esp;朦胧的雾气迷上视野，夹杂着狼犬暴虐的吼叫，她冲白玉京大声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esp;&esp;“为什么啊？！”

&esp;&esp;几百年前枝干青涩的白栎树下。

&esp;&esp;俊雅的书生盘膝而坐，手里甩着一根细嫩的柳条愉悦地畅想。

&esp;&esp;——“山外面呢，有数不尽的城镇村落，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店铺和摊子上摆着各色美食……”

&esp;&esp;——“什么是美食？”

&esp;&esp;——“美食就是，唔……吃着很美味的东西。人族擅长烹煮，会利用许多山林间的花草制作调料。”

&esp;&esp;——“什么是调料啊？”

&esp;&esp;——“就是有酸、甜、苦、辣，四种味道。”

&esp;&esp;——“啊？花草也会有这些口味吗？”

&esp;&esp;他在明朗的艳阳下笑着回头，笑容比清晨的大山还要干净，“是啊，等将来你就知晓了。”

&esp;&esp;……

&esp;&esp;彼时的五官眉眼仍旧在白玉京脸上，他同当年并没什么两样，还是年轻，还是俊朗，然而神色间的气质却有微妙的差别。

&esp;&esp;这其中，毕竟又辗转蹉跎了几百年。他遍访名山大川，查阅古今典籍，走过了人世的每一个角落，只为找到能够杀死自己的方法。

&esp;&esp;天底下最凄惶之事，莫过于此了。

&esp;&esp;白玉京微垂着眼睑。

&esp;&esp;几步之外的小树妖红着双目，因为站在斜坡下，便不免要抬头瞧他，于是那目光里就多了些逼问的意思。

&esp;&esp;他无言地静默了片晌，终于在这样灼烈的对视中开了口。

&esp;&esp;“是。”

&esp;&esp;他承认，“因为我想看看，当你面临此境时，又会作出什么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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