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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第3页）

&esp;&esp;站在尘世间行走时，白玉京恍惚会有种感觉，感觉周遭的一切都在随着时光而流逝，只有他一个人——

&esp;&esp;只有他一个人的时间是永久静止的。

&esp;&esp;他与天地，与红尘是那么地格格不入。

&esp;&esp;不知从几时起，长生对他而言已经不算什么值得标榜的好事。

&esp;&esp;他想要变老。

&esp;&esp;想要去过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七十古稀的人生……

&esp;&esp;这段漫长的岁月说不清持续了多少年，几百？抑或上千？更隐约给他有万年之久的错觉。

&esp;&esp;九州大地的每座山川他都去过，每座城镇，城内的店铺他都烂熟于心，朝代更替，帝王将相，包括从古到今的书籍，乃至于妖、魔、神、佛……天地万物。

&esp;&esp;他坐在尘寰静看花开花落，春去秋来。

&esp;&esp;终于，想到了死。

&esp;&esp;“永生会让你活到腻，活到怕，活到绝望……”

&esp;&esp;白玉京目光穿过她，苍茫地却不知落向了身后的哪一处。

&esp;&esp;“我想了很多办法，可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无法‘杀死’自己。”

&esp;&esp;他的皮肉可以再生，筋骨可以重塑，哪怕五马分尸，照样能够恢复如初，除了徒增痛苦没有任何的作用。

&esp;&esp;小椿神色凄婉地看着他，轻声道：“你要找同伴，为何不来妖界呢？妖族不是有很多寿数千年的精怪么……”

&esp;&esp;青年明澈的眼眸很快聚焦到了她脸上，长眉似是而非地一挑，语气却是温和的，“我好好的人，为什么要与妖为伍呢？”

&esp;&esp;踏入了妖界，也就等于承认了他自己真的是一个“怪物”。

&esp;&esp;是凡间容不下，妖族亦看不惯的怪胎。

&esp;&esp;“何况你不是没去过人族的城郭，扪心自问，比起人间，你难道不是认为妖都更适合自己生存吗？反之亦然。”

&esp;&esp;小椿：“我……”

&esp;&esp;嬴舟看了一眼小椿，表情肃然地望向对方。

&esp;&esp;不得不说，白玉京太懂她了，两个人连说话的方式，腔调都几乎一模一样。

&esp;&esp;显然小椿的全部毋庸置疑是从他那里学来的。

&esp;&esp;“所以呢？”

&esp;&esp;他问，“你找到杀死自己的方法了？就用你旁边的这个东西？”

&esp;&esp;后者眼眸微微沉了沉，说没有。

&esp;&esp;“我这具躯壳，如论如何都是杀不死的。”

&esp;&esp;投河、自缢、葬于虎口……能想到的死法他全部试过。

&esp;&esp;几近崩溃时，他曾在浮玉山消失之处跪地磕了足足三日的头，请求天上的神明能够收回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术法。

&esp;&esp;但是苍天并没有回应过他的声音。

&esp;&esp;白云依然是白云，日轮与明月也照旧升起落下。

&esp;&esp;往后的某一日，途径妖族之境时，他从精怪的交谈里无意中得知了浮玉山的种种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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