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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节（第1页）

&esp;&esp;竹叶被他拍得差点一个踉跄，咧着嘴假笑，“是是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esp;&esp;季锋细细问了一遍瑶光近日的举动，听到她在回梨溪山前曾独自一人去西山赏红叶后，微微皱眉。

&esp;&esp;高立臣早已急得不行了，搓手凑到季锋身边低声道：“季老弟，依你看，这韩道长可是凭空羽化了？”老实说，他在宫中听到这消息，最先想到的就是“羽化”——皇帝虽没明说过，可他从铁铃寺时就一直跟随在皇帝左右，他又不傻，怎么看不出韩道长其实是从天上天来的女子？既然是从天上天而来，那自然会回去啊！皇帝怕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一见李县丞的奏报，神色都变了，这会儿不知道在宫里煎熬的什么样子。

&esp;&esp;季锋瞧了高立臣一眼，将他拉到窗子前，指着窗子缝道：“我曾协助查勘过一宗密室杀人案，死者独自一人死在书房，也是天亮时才被人发现，可是所谓密室，都有空隙。若以人发或丝线将窗子插销栓上，人翻窗而出后以线拉动插销，之后再将人发、丝线抽走，自然就成了‘密室’。只是我们来得晚了些，门窗都有人动过，不然，说不定还能找到蛛丝马迹。”

&esp;&esp;他冷笑一下，低声道：“哪怕是得了天书的狐女，怕也还没修得破碎虚空的法门！”

&esp;&esp;高立臣是知道“天书”印章的事的，吓得连连比手画脚，紧绷着唇，示意季锋可不敢在皇帝跟前这么说。

&esp;&esp;季锋只是笑笑，又领着高立臣、竹叶薛娘子进了卧室，仔细查看。

&esp;&esp;他叫竹叶打开箱笼，“你看看，可少了什么衣物不曾。”然后他跟高立臣小声说，“若我所料不错，定少了些御寒的衣物。”

&esp;&esp;不料，他这边还没说完就被竹叶打脸了，“季大人，不曾少什么。”

&esp;&esp;季锋冷着脸，自己走去妆台，将妆奁打开，先是一愣，妆奁内并无钗簪珠环等物，他这才想起来：韩玄玑自从出家当女道士后，素日从不做俗家打扮，当然不会用到这些东西。

&esp;&esp;他有些尴尬，叫竹叶过来，“她日用梳妆的那些东西放在哪里？”

&esp;&esp;竹叶缩着脖子走到妆台前，指了指右手边追踪

&esp;&esp;皇帝见到那封信时百味陈杂。

&esp;&esp;她为什么把信藏在一片瓦片下呢？藏在书房不行么？

&esp;&esp;因为“鸳鸯瓦冷”。

&esp;&esp;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

&esp;&esp;这是白居易《长恨歌》中的句子。

&esp;&esp;她是在提醒他，两人若不克制很可能就会重现唐明皇与杨贵妃的悲剧。

&esp;&esp;他原先跟高立臣说过至少十月之后他和韩瑶光才有可能再见。但是他那时真的太过乐观了。女学子们考入了画院接着还要考画师，明年，后年也许会有更多的女孩子仰望着她们，去努力考画院。也许历史就会从此而改变。

&esp;&esp;韩瑶光不会舍弃这宝贵得近乎奇迹一样的机会的。

&esp;&esp;所以，她在信中跟他说我真的很喜欢你，和你在一起感到很幸福，很快乐可你我都知道世间的快乐不止这一种。在嘉城郡主那里我更清楚了这一点。要我为了与你相会的这份快乐而必须放弃其他形式的快乐我做不到。我相信你能够理解。如果不能那你就当做我爱己身更甚于汝吧。

&esp;&esp;我搞的“密室失踪”其实是个很容易就会被戳破的小把戏，你手下能人众多，肯定很快就会查明真相。但是你要是想宣布“韩玄玑羽化”了，那也有现成的料了。

&esp;&esp;如果你不这么宣布我就自动认为你不怪我不告而别，而且日后还期待我回到京都，甚至对我出京的事不做追究，搞不好还会乐于见到我在别的地方搞艺术创作了啊

&esp;&esp;信的末尾，她在自己的名字旁边，印了一枚章。正是他刻的“天书”。

&esp;&esp;他想起前阵子收到的小泥人，道士泥偶脚底写着“定寻”，狐女脚底写的是“玄玑”，唉，可见，那个时候，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做了周详的计划。

&esp;&esp;李德胜自从收到韩瑶光失踪的消息后就提心吊胆，这时见皇帝虽然笑意苦涩，但眉目舒展开了，就知道没事了，低声问：“陛下，此事如何收尾？”

&esp;&esp;皇帝出了会儿神，道：“李大保，你亲自跑一趟，到灵慧祠跟老郡主说吧……就说……说韩道长奉命，去茜香国为安慈太后立祠作画，顺便，游历天下。”至于那个县官儿，他不是才拿了‘上优’么？调他去渤海郡宣同做个六品同知吧，此人行事果断周密，倒也有几分才干，却不知为何蹉跎至今只做了个县丞。嗯……看来就连京畿之侧的官场，怕是也有人营私舞弊，致使人才埋没。要么，就是这个李县丞相貌实在差了些，以至不能显于人前。

&esp;&esp;唉，爱美之心举世皆同，可我要的是官员能干，哪管他长得美还是丑呢，又不是要他们做仪仗。

&esp;&esp;皇帝又想了想，叫小太监，“去把季承晦叫来。”

&esp;&esp;季锋来了，皇帝问他，“你可还有什么发现？”适才皇帝心急火燎要看信，没细问搜查结果。

&esp;&esp;季锋细细讲来：“臣派了一队人带着灵犬跨过韩道长所居别院后的溪涧进行搜索，灵犬找到山谷中一户废弃的农家牛棚，臣猜测，韩道长大约是将马匹帐篷等物早早藏在此处。此外，臣还去了韩道长设为画廊的另一处别院。院中的丫鬟婆子说，在此间主事的管家婆子几日前下山了，说是要为家主做祭祀。臣即刻命属下去查探，确实见到京郊童小姐坟冢前有几日前放的鲜花祭品等物，不过，为何这婆子并未回去呢？臣怀疑，这婆子可能是受韩道长指派，先她一步离去，在某地会合接应。”

&esp;&esp;皇帝听了，怔一会儿问，“那位管家婆，就是桐花女泣血传里的那位忠仆？”

&esp;&esp;“正是。此人心性坚忍，机狡灵变，从江州返回京城，曾几度潜伏在金府附近，得知金公子外放后她又到了梨溪山，几度守在灵慧祠门口，所谋不言而喻。”季锋想说，陛下，您迷恋的狐女本就有神通，现在身边还有桐花女的忠仆，您可不用替她担心了。

&esp;&esp;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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