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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第2页)

&esp;&esp;“既然褚将军为你立了单俸,今日算是你的造化。即日开始,便去浣衣房报道吧。”

&esp;&esp;女闾之中,白日为奴,需要做沉重的杂役,闲时不仅洗衣,甚至还要造饭喂马,一般妓子都会轮班,分为不同组别来轮流做事,好歹还能稍事休息。

&esp;&esp;而全职做这部分工作的妓子,只有两种:一种是完全的女侍,姿色实在下等难以待客,一种是犯了错的妓子,处罚效尤。

&esp;&esp;按照褚勐的吩咐和那比昂贵的赎身单俸,宁卿怎么也不应该被分配做这样的事情。

&esp;&esp;宁卿全盘接受,埋头谢恩:“谢欧妈妈。”只要在女闾边缘,稍有机会,便可以自有脱身。

&esp;&esp;她跪在地上,没有离开的迹象。

&esp;&esp;欧妈妈瞟了她一眼:“还有事吗?”

&esp;&esp;当然还有,子衿的事情还需要求得欧妈妈同意。宁卿抬头,单刀直入娓娓道来:“妈妈,奴婢来自澶州,自幼听得澶州传说,儿女乃是因缘,亡者七七日内,如痴如聋,或在诸司,辩论业果,审定之后,据业受生。熬过千辛万苦,方能得一因果,投胎不易,业消方转。而倘若在母亲肚子里死去,业障更是难以消除。甚至以后会失去投胎的资格,化为孤魂野鬼,无日无夜,日夜啼哭。”

&esp;&esp;欧妈妈在宁卿面前站定,没有说话。

&esp;&esp;宁卿心知欧妈妈虽然笃信神佛,吃斋念佛,但是这样简单的说辞并不足以打动她,她补充着:“子衿姑娘的孩子还活着,既是因缘,必然会有因果,妈妈今日造就七级浮屠,他日必将得到深厚福报。孩子的父亲虽然只是都尉,但是现在既在四王爷帐下做事,他日难保不会青云夺志。还请妈妈三思。”

&esp;&esp;欧妈妈死死看着她,眼中的凌厉渐渐淡了,忽而变成一声苦笑:“子衿若有你三分聪明,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esp;&esp;宁卿心头陡升不详。

&esp;&esp;她看见欧妈妈唇畔的笑意渐渐淡了,像水面的涟漪平淡,又是一副女官的肃然之色:“本来是一碗药可以解决的事情,现在变成了一尸两命。”

&esp;&esp;一旁的鲁妈妈叹气:“子衿恐惧不敢告知妈妈,自己强行剖腹。大出血而死。”

&esp;&esp;宁卿脑子翁的一声,整个人有一瞬间的空白。

&esp;&esp;欧妈妈转身走回前座,经过白眉神,脚步微微一滞:“入我女闾门,便是女闾人。身不由己,死不情愿。在这荒唐世道,永远记住,这世间所有人对你而言,他们都是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去吧。一个月后,若你在浣衣房还活着,我自会使人来接你。“

&esp;&esp;木秀于林

&esp;&esp;欧妈妈身边一个听差的婢女领了宁卿下去。

&esp;&esp;鲁妈妈道:“娘子何必和她置气,那浣衣局本就苦寒,这寒冬腊月,生生要冻断她一双手不可。我看这宁卿倒是个聪慧的,何不留在身边。”

&esp;&esp;欧妈妈看她一眼:“刚来女闾,就敢惹出这么大的事情,那朱新城可是名册正封的副官,她竟然也敢去打主意。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先磨磨她的锐气,再说她的造化罢。“

&esp;&esp;鲁妈妈还要说话,欧妈妈像是很累,摆摆手:“子衿的事情你自去处理,不必再回我。“

&esp;&esp;余下之人款款告退,隐隐还能听见前方的丝竹之声,欧妈妈闭目,白眉神前的红烛噼啪作响,小银剪上面堆满红烛泪,粘连一气。

&esp;&esp;良久,她叹息一声:但愿是个有福的。

&esp;&esp;宁卿出了新莲房又拐过几道弯,然后被一个穿着粗布的下等妇人领了浣衣房。

&esp;&esp;对这个浣衣房,她前世早有耳闻,里面当差的两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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