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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老看向袁宁：&ldo;薛文成亲自教你练字的？&rdo;袁宁愣了一下。他茫然地问：&ldo;您说的是姥爷吗？&rdo;叶老沉默着，算是默认了。袁宁说：&ldo;是大哥教我的，&rdo;他顿了顿，&ldo;我去年才到家里来，那时姥爷就已经不在了。&rdo;叶老呆住。过了好一会儿，叶老才压下满脸的不敢置信，握紧拳开口：&ldo;你是说他死了？&rdo;一道闪电在天边划过。轰隆隆。雷声又闷闷地响起。袁宁愣愣地看着叶老的表情，感觉自己又说错话了。他赶紧伸手拍叶老的背。这时叶老的孙子从外面走了进来，身上穿着雨衣，手里提着食盒。见叶老唇色泛青地坐在那儿，连沾满泥巴的鞋子都顾不上脱，跑过来说：&ldo;爷爷你怎么了？药呢？怎么不吃药？&rdo;他伸手往叶老口袋里掏。叶老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ldo;吃过了，死不了！&rdo;他转头看着袁宁，&ldo;薛文成才六十五岁！他怎么会死！你扯谎也该扯得靠谱点！&rdo;袁宁说：&ldo;我、我没有说谎！&rdo;叶老的孙子连忙给袁宁使眼色。叶老注意到孙子的举动，一颗心直直地往下沉。他厉声问：&ldo;叶陶，你是不是知道什么？&rdo;叶老的孙子和袁宁一起伸手替叶老顺气，口里喊道：&ldo;爷爷。&rdo;叶老听着孙子的语气，蓦然明白过来，袁宁说的是真的。叶老猛地想到薛家姥爷最后一次登门时，他依然没让他进来，还让孙子把门栓拴好，牢牢地锁起门，别让他踏入半步。薛家姥爷在门外叹着气说：&ldo;我也不知还能来多少次。&rdo;没想到那就是最后一次了。叶老慢慢平静下来。他说：&ldo;什么时候的事？&rdo;&ldo;两年多前了，&rdo;袁宁说，&ldo;难念七月初的时候，姥爷那边闹洪水，那洪水来得急，四哥丢在洪水里了。大哥说，姥爷本来就生着病，四哥一丢他就撑不住了，是在八月去世的。&rdo;&ldo;七月初？&rdo;叶老念着这个时间出了神。两年多前的六月底，薛家姥爷还来过这边。那次以后薛家姥爷就再也没出现，他以为两个人终于迎来了老死不相见的结局，原来不是，原来薛家姥爷已经不在了，他痛恨着的人早就已经撒手人寰，记着过去那些恩恩怨怨的人只剩他自己一个。叶老嘴唇抖了抖，切齿骂道，&ldo;死得好！&rdo;袁宁愣了一下，终于生气了：&ldo;你怎么可以这么说！&rdo;&ldo;薛文成都死了，你还来做什么？&rdo;叶老手一直在发抖，&ldo;他早该死了！&rdo;他转向自己的孙子，&ldo;还愣着干什么？把这家伙赶出去！你奶奶和你叔叔就是被薛文成害死的！他毁了我们叶家，怎么还有脸上门来！早就该死了！&rdo;叶老的孙子忙抓起袁宁的手，拉着袁宁出了门。等走到叶老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地方，他才开口说：&ldo;你不要放在心上，自从奶奶去世以后，爷爷就一直这样。他心脏不好，我们都尽量不刺激他。本来我看他挺喜欢你的，还以为这次他可以解开心结，没想到会变成这样。&rdo;袁宁想起叶老刚才的神色，已经明白过来。在叶老心里，姥爷是非常重要的。可是他为什么说姥爷害死了他妻子和他儿子呢？袁宁想到章修严口里的姥爷。那是个很亲切的老爷爷，姥姥上课时会带着章修严去抢姥姥，春天和秋天到来时会给村里的孩子们画风筝。那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害人？袁宁看着外面灰沉沉的天，感觉心里沉甸甸的，却说不出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一把伞挡在袁宁头顶。袁宁抬头看去，看见了撑着伞的章修严。章修严一句话都没说，抱起袁宁，把他带上车。袁宁忍不住看向车窗外。外面雨淅淅沥沥地下，落在翠绿的竹叶上，又缓缓汇成水珠从竹叶上滑落，打得地上的竹壳啪嗒啪嗒作响。这雨蒙蒙的天气，让那座藏在竹林里的四合院变得朦朦胧胧，仿佛根本不属于这世间。袁宁把视线转回章修严身上，不知该不该开口。章修严拧着眉：&ldo;有话就说。&rdo;袁宁说：&ldo;他不知道姥爷已经不在了。&rdo;他望着章修严，&ldo;他和姥爷曾经是很好的朋友吗？&rdo;&ldo;与其说是朋友，不如说是亲人，&rdo;章修严说，&ldo;他从小没了父母，又不爱说话，经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不成自己分到的任务，拿不到工分领米吃饭。姥爷经常帮他分担任务，或者把自己的米分给他吃。发现他有天赋之后，就鼓励他往刻砚的方向发展。那会儿砚石价钱还没炒到那么高，他们家乡到处都是砚石，可以用来练习。后来姥爷开始学画，经常把自己的画送给他，让他照着刻。他进了四海砚厂，他的砚台也越来越受欢迎，姥爷却还没有闯出名堂。&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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