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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第2页）

&esp;&esp;厉宁述新的曲子堪堪成型，就已经夜深，他躺在床上，罕见地翻来覆去睡不着，倒也不烦躁，只是脑海中来回闪现那个蜻蜓点水一般的吻。

&esp;&esp;嗯，带有玉米汁味道的吻，舒医生今晚的饭后饮品，是奶香玉米汁。

&esp;&esp;58我去偷你，行不行？

&esp;&esp;夜晚的灯光如约降临，呼吸科内一片忙碌，来大抢救了。

&esp;&esp;舒檀把着抢救车，弯腰翻找抽屉，然后说了句：“坏了，肾上腺素没了，谁去隔壁借几支回来先顶着？”

&esp;&esp;小林立刻道：“师姐，你来记录，我去借。”

&esp;&esp;舒檀接手继续做抢救记录，刚写了几个字，就听见抢救室门外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哭，她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无声地叹气。

&esp;&esp;她最怕面对这样情绪崩溃的家属，因为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言语有时候是很苍白无力的东西。

&esp;&esp;半个小时后，抢救宣告失败，这位八十九高龄的病人还是走了，舒檀沉默地收拾着东西，让值班护士拍照记录下用了多少药品，然后转身走出抢救室。

&esp;&esp;路过家属群，看到老人已经年过花甲的大儿子哭的像个小孩一样叫爸爸，忍不住有点眼眶发热。

&esp;&esp;她突然特别特别想念范女士和爸爸。

&esp;&esp;可是电话刚一接通，范女士兜头就一句：“你做什么？年轻人不去谈恋爱交朋友，打扰老年人二人世界是很不道德的，晓得吧？”

&esp;&esp;舒檀：“”不，我不晓得。

&esp;&esp;挂了电话后，她又转了个身，往病房的方向继续走，去看看自己几个病人，其实基本没有什么大碍了，过几天就又能出院好几个，但有一个老太太是例外。

&esp;&esp;呼吸科应该算是一个临终科室，因为很懂老人到了最后都会出现呼吸方面的问题，所以这里住了不少重症患者，比如舒檀的18床。

&esp;&esp;18床老太太从市一院转过来的时候情况就很不好，这两个月下来，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昏迷，检查结果显示的各项数据也在一点一点变差，基本就是在熬日子，也不知哪天会走。

&esp;&esp;这样状态不好的病人舒檀见过很多，陪伴照顾他们的通常都是护工，子女只有在下抢救通知时会赶过来，其余时间连人影都见不到，能隔天来看一眼的就算不错了。

&esp;&esp;久病床前无孝子，没有人比在医院的人感触更深。

&esp;&esp;但18床老太太他们一家真的是一个意外。

&esp;&esp;老太太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昏迷，即便是醒着也说不出话，但那时候她的精神状态会很好，如果碰巧那时有护士进去换针水，她就会弯弯眼睛露出个笑模样来，还会点点头算谢谢，看起来特别温柔。

&esp;&esp;大家都说，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大美人。

&esp;&esp;她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媳妇，请了一个护工，每天四个人轮班来照顾她，帮她梳头、擦身、按摩，照顾得很精心，所以久病卧床的病人很多都会有褥疮，她没有，肌肉萎缩的程度也很轻，他们还特地做了不同型号的枕头，用来垫她需要打针的那边胳膊。

&esp;&esp;他们会跟她说话读报，虽然她很可能根本听不见，但他们说：“妈妈以前每天都要看报的，落下了她会不习惯。”

&esp;&esp;最让舒檀感动的一点，是他们自己在床头上挂着一个本子，上面写着他们自己的交班记录，每天的体温、血压、心率和其他检查结果都记着，还有查房时那个医生说了什么，也都写着，每天的病情变化记录得比病历里还要清晰，不管问他们哪个，都能交代得头头是道，比实习生汇报得都好。

&esp;&esp;以至于有几天小林写病程还跑去借人家的笔记来抄。

&esp;&esp;“老太太今天感觉怎么样？刚才外面的动静没吵着她吧？”舒檀推门进去，看见老太太的小儿媳正跟护工还有隔壁17床的阿姨在说话，手里还在给老人按摩着胳膊。

&esp;&esp;她笑着摇摇头道：“舒医生，你们医院的隔音效果很好的，门一关就清净了，你不知道么？”

&esp;&esp;舒檀笑了声，又跟她们说了几句话，然后这才退出病房。

&esp;&esp;再路过抢救室门外，已经没那么多人围着了，悲伤和热闹都是一样的，总有散去的时候吧。

&esp;&esp;进办公室之前，她拐进备药室洗手，出来的时候遇到下班的同事：“我走了啊，晚上交给你了。”

&esp;&esp;还有人提醒她：“你家厉医生过来了，在办公室等你。”

&esp;&esp;舒檀愣了一下，哦了声，加快脚步疾走几步就进了办公室，进去的时候，正听见厉宁述在跟陆标说话，“老年人体质弱，易感冒，玉屏风散就很适合，外头有中成药买，可以调节免疫力。”

&esp;&esp;回头的时候看见舒檀回来了，便笑着问：“忙完了？”

&esp;&esp;舒檀点点头，好奇道：“你怎么过来啦，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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