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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前有直王大格格没了，直王福晋去世的时候，皇上若是对直郡王还有一份怜惜，他就会给直王福晋这个脸面。近几年里，京里有身份、有脸面的人去世时没有恩旨的只有索额图，索家下葬都是虎头蛇尾，匆匆忙忙的。现在索相家是个什么下场？嫡出一脉全都死光了，下一代长起来还不知道要多少年呢。她咬牙道：&ldo;不减，就这么祭。&rdo;赵全保麻利的出去传话。玉瓶给她端了碗茶来，她捧着也不想喝。玉瓶问她：&ldo;主子，回去吗？&rdo;席上那边她不在，可没人敢吃啊。现在都跟罚坐似的。李薇摇摇头：&ldo;你叫她们自便，我在这里等着。&rdo;玉瓶出去传话，过一会儿回来说：&ldo;宋格格她们几个都告退了，说您有正事，等过一会儿再来给您请安。&rdo;李薇：&ldo;替我谢过她们。把带来的东西给她们送过去。&rdo;回府一趟当然给她们带礼物了，这事就是她想不到，玉瓶她们也会提醒她的。赵全保去了约有一刻钟，她却像等了几个时辰。他跑着去跑着回来，一身衣服都汗湿了，道：&ldo;回主子，棺材过去了，是直郡王家的大阿哥出面答礼的。&rdo;&ldo;直郡王呢？&rdo;她问。以直郡王对福晋的感情，他不亲自送这一趟实在不正常。赵全保还真不知道。她也没再追问。因为皇上没下旨，连道口谕以表哀思都没有，所以这场葬礼也办得虎头蛇尾了。路祭收的比她想像中的要快，下午六点前她就回了圆明园。弘晖、弘昐和福晋已经回来了。她去见过福晋后，特地回到桃花坞把弘昐叫来问直郡王府的事。桃花坞是四爷发话给她留着的。弘昐刚换过衣服，头发上还有香的气味。他的感受十分复杂。直王伯在他眼中就如一座高山，这么多年来甚至连阿玛都要比王伯矮一截的。半年前，阿玛在热河吉凶未卜，他也曾和弘晖一起去过直郡王府，王伯虽然没有直言阿玛不吉，但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叫他们&lso;赶紧想想下面该怎么办&rso;，&lso;你们也大了&rso;云云。可几乎就在顷刻之间，王伯就这么倒了，快得不可思议。也弱得不可思议。简直像纸糊的。好像只是皇上的一个态度，一个眼色，王伯就倒地不起。他复杂的说道：&ldo;王伯……到了快要出殡的时辰，还没见畅春园来人，王伯就在院子里冲着畅春园的方向跪下了，我们走的时候还没起来。&rdo;晚上九点多，四爷才回来。她以为他一直在直郡王府，听他说才知道后来又去了畅春园。&ldo;皇上……真的那么生直郡王的气？&rdo;死者为大，他干嘛不宽容些呢？李薇有些怨皇上这么冷酷了。四爷摇摇头：&ldo;不怪皇上，听说了直郡王家的事后，皇上就病了。&rdo;听说是突然急的，捂着心口就往下栽。幸好畅春园有太医跟着，当时就拿针给救回来了。但直到现在，皇上还是躺着的。太医们根本不叫人去打扰皇上，别说这会儿是个郡王福晋出殡，换个郡王出殡，你敢再去刺激皇上一下？皇上有个好歹算谁的？连在畅春园的大臣们也都是一个意思。四爷到了畅春园也没见到皇上金面，等了两个多时辰，最后只好在外头给皇上磕了个头。他还特意回直郡王府给还跪着的直郡王说一声，皇上不是真的厌弃你了。……也不知道直郡王听进去没有。一脑门的官司，他靠在榻上，素素坐在他身边给他揉太阳穴。他闻到了素素身上的香味，突然感觉腹鸣如鼓。他道：&ldo;有吃的吗？&rdo;李薇条件反射的说：&ldo;煨着老鸭汤呢，给你下个面？炒盘芹菜？&rdo;&ldo;行。&rdo;四爷一个用力坐起来，道：&ldo;送上来吧。&rdo;李薇：&ldo;……&rdo;还没做呢。282、亲王直郡王福晋的事就像快速刮过的一阵风，吹过就没动静了。过了几日，更是连谈论的人都没有了。李薇感叹，以前在书中看过到&lso;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rso;感受也只是平平，但此时想起来却格外有感触。她放下手里的针线，叹了声：&ldo;四九还没过呢……&rdo;坐在下首的玉瓶先是没听明白，转个弯就懂了，这是在说直王福晋：&ldo;听赵全保说直郡王门前白幡已经取下了，不过还是用的白灯笼。&rdo;以前直王府门前多热闹啊，现在人人都避着那条路走了，真是……她也摇摇头，举着手上的一件狗狗的小斗篷展平，左右看看：&ldo;主子，这样做可以吗？&rdo;李薇凑过来看：&ldo;行，就照这样做。&rdo;百福和造化都老了，等到冬天它们身上的毛就不够保暖了。前两天她看到它们整天都靠在一起晒太阳，就想起来给它们做几身狗狗衣服。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四爷去盖郑家庄的房子了，那一片的民居都迁走了。皇上似乎是打算把太子一家都从毓庆宫迁出来，而且也是监视居住的状态。所以要连侍卫们的房子一起盖。四爷却道，皇上这既是监视，也是保护。&ldo;现在外头……想要太子命的人可不算少……&rdo;他道。直王不是都倒了吗？她记得喊得最响要杀太子的就是直王，他现在落到这个地步，不就是皇上的态度吗？&ldo;还有浑水摸鱼的人呢？&rdo;四爷冷笑，&ldo;杀一个太子能把直王也给一齐灭了，这种好买卖怎么会没人做？&rdo;听得她浑身直发寒，连忙转口说起了耕织园新一茬的菜。四爷也顺着她的话往下说：&ldo;既然你喜欢，那就再建一个菜圃园吧。&rdo;想到就干，四爷圈了地方，画了图纸，然后把这事交给弘昐了。既然叫菜圃园，那就是纯种菜的地方。园子里的太监们都挺高兴的，活儿越多，越能显出他们的本事来。一时报名踊跃，都说自己家就是种地的，最会种菜了。李薇也发现了，圆明园虽然是皇上赐的，大面上是不能改。但只要有一个好理由，能过得了皇上那一关就能改。四爷特意为这事又写了个折子，说是之前进给皇上的菜都是他带着家里孩子自己种的，见皇上十分喜欢，就特意辟出个园子来专门给皇上种菜，等种好了进上给皇上尝尝。皇上批了个&lso;好&rso;字发下来。……她总觉得皇上绝对当得起&lso;言简意赅&rso;四个字。皇上都&lso;好&rso;了，他们当然就要全力以赴。弘昐带着两个弟弟天天耗在园子里，竟然不知不觉的把他们不吃青菜梗的毛病给纠正过来了。两个月后，亲眼看着第一茬小青菜收获了，弘时兴奋的给他的哈哈珠子和奶娘们一家送了一捆，还特意留出两捆来给李家送去。等四爷晚上回来了，他在外面跑了两个月，但房子要盖好还早得很。皇上不知是不是怜惜太子，畅春园那边一天一个说法，今天说要挖个湖，后天又说这湖不能挖太深。她听了就想这是怕太子一个想不开？以前她觉得这都不可能，但经历过直郡王的事后，她也不能确定了。对这些曾经登上顶峰的人来说，真的能适应现在毫无希望的生活吗？玉瓶进来道：&ldo;主子，汤熬好了。&rdo;她点点头，叫她端进来。这两个月他天天在外头跑，她就叫白大夫隔上一旬过来给他请个脉。前几日就开了个补中益气的药方，说是饭前喝。四爷换好衣服出来先看到这碗药汤，接过喝下，道：&ldo;这方子不错，这几日感觉没那么累了。&rdo;膳桌也早就摆好了，她指着桌上的般烫青菜笑着说：&ldo;弘昐他们种出来的，弘时指名要给阿玛吃，这一盘是他亲自挑的菜，一棵棵坐在那里捡了一下午。&rdo;他过来坐下，饶有兴趣的第一筷子就挟这盘，然后就着这一盘青菜吃了一碗的米。完了说：&ldo;青菜配米饭也好吃，新种出来的菜透点甜。&rdo;&ldo;你喜欢就行。&rdo;她道。孩子们辛苦两个月，天天顶着大太阳去菜圃看，个个晒的都像非洲人。现在她都不敢给他们穿绿色的衣服了，更衬脸黑。这会儿灯下看四爷，好像也有点黑过头了。他道：&ldo;你盯着我看什么？&rdo;她道：&ldo;我看你是不是又瘦了。&rdo;四爷反射道：&ldo;我不吃夜宵了。&rdo;两人都愣了，他突然笑道：&ldo;天天被你追着补身，最怕你说我又瘦了。&rdo;&ldo;关心你还不领情……&rdo;她白了他一眼。&ldo;领情，怎么会不领情？&rdo;他坐过来扶着她的肩摇了摇，&ldo;素素对爷这么好，爷都记着的。&rdo;说着看到她手上拿的狗衣，他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哦道：&ldo;应该，应该。百福和造化现在都瘦了不少，天冷了肯定受不了。&rdo;然后又自言自语：&ldo;干脆把它们的狗屋挪到屋里来吧，找个有炕的厢房，平时也能晒到太阳。&rdo;他对狗倒是真好。想到就做的四爷叫来苏培盛吩咐了，转头看到她的眼神，笑着对她说：&ldo;怎么跟百福馋骨头似的盯着爷？&rdo;因为她在想，是不是他身边的人投生成狗更享福。等他写完字回来准备睡觉了，不知为什么又对她说：&ldo;爷想着在屋里给你挖个池子，再引一道温泉进来，这样你想游水也不必掂记庄子上那个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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