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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第3页）

&esp;&esp;毛纺厂职工社区的老楼房快四十年了，除了楼老，住的人也老。

&esp;&esp;张活刚进去后，碰面的几乎都是老人家。

&esp;&esp;老人家们退休了，在小区里聊聊天，下下棋，或者优哉游哉牵着狗绳溜狗玩。

&esp;&esp;这小区说不准治安好不好，反正楼房的门闸和公示栏，还有路灯柱上，贴满广告，有放租的求租的，有失物招领和寻物启示的，也有丢了狗，重金寻爱犬的。

&esp;&esp;张活刚随大叔来到3幢的204单位，上楼梯时大叔推销：“虽然这楼没电梯，但我们住二楼，近，扛东西爬起来也不累。”

&esp;&esp;开门进去后，张活刚起初没什么感觉，但在客厅走了一圈，他打了个哆嗦。

&esp;&esp;他感到阴深与压迫，仿佛有一双，不，不止一双的眼睛，从四面八方盯视着他。

&esp;&esp;他每走一步，步伐都格外沉重，被什么死死拖住拽住一样，迈不开去。

&esp;&esp;而房子里，由于做私房菜的原因，拥拥挤挤地放着两张能供十人坐的大圆餐桌，餐桌收拾得貌似干净，其实餐布上仍见一些没洗掉的油污痕迹。

&esp;&esp;张活刚看了看四周，闻到一股食物残余的气味，问：“昨晚开过伙？”

&esp;&esp;大叔笑笑：“是，昨晚开了最后一局，以后都不开了。”

&esp;&esp;一个大婶穿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擦着手，笑容牵强地问张活刚：“先生，这房子能买多少钱？”

&esp;&esp;张活刚见大婶手上有血渍，笑问：“做饭呢？”

&esp;&esp;大婶笑：“是，要不留下来吃午饭？”

&esp;&esp;张活刚：“不了，我赶紧回去给你们核个价吧。”

&esp;&esp;大叔：“那好，等你消息。”

&esp;&esp;张活刚往门口走，不经意看了眼阳台那边，见有许多空荡荡的长满锈的铁笼。

&esp;&esp;大叔见他面露疑惑，解释：“养鸡的，给食客准备。很臭是吧，畜生乱拉乱撒，不好管。”

&esp;&esp;张活刚回到中介，做了番市场调研和衡量。那个老楼房让人太不舒服了，又不像其它小区，能动辄值个四五百万，接盘无利可图，不打算要了。

&esp;&esp;耐不住大叔大婶天天轮流打电话来游说，还说坊间盛传政府准备征地，这老楼房以后大有可为。

&esp;&esp;张活刚当那些流言是放屁，可惜抗不住大叔大婶的电话轰炸，他随便给了个超低价打发：“50万！”

&esp;&esp;没想到大叔一口答应了。

&esp;&esp;“我去！50万他也卖？疯了吧？”从心在饭厅听完张活刚的报数，惊了。

&esp;&esp;这超低价，仿佛一朝回到解放前。

&esp;&esp;张活刚吃完橙子，边擦手边说：“那种老房子一般都是以前单位免费分配的，无本生意，又可能急用钱，一心想脱手，唉，管他们呢。”

&esp;&esp;从心飘过来问：“那我们能卖出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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